马车一路向北行驶，数日的风尘仆仆后，在飘零的细雨中，京城的巍峨城墙终于映入眼帘。
慕云舒扶着隆起的腹部，从马车帘缝中望着那熟悉的城门，轻声道："总算到了。"
凤凌云护在马车旁，闻言眉头微蹙，他下意识拢了拢怀中人的狐裘，慕云舒隆起的腹部随着颠簸轻轻颤动，让他连日来郁结的怒气又添三分。
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又沾了些余地的鬓发："今年的冬日冗长，偏今日又下了雨，本该在琅琊镇多歇几日，让你这般赶路，实在不该。"
慕云舒浅笑着摇头："新帝登基是国之大事，耽误不得。"
凤凌云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城门上高悬的红绸灯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那些喜庆的装饰在他眼中格外刺眼——若非这突如其来的登基大典，他本可以带着云舒在琅琊镇多住几日，而不是让慕云舒陪他一起日夜兼程赶路。
一入城门，扑面而来的喜庆气息更浓。街道两侧挂满了红灯笼，商贩们吆喝着新帝登基的纪念品，孩童们追逐嬉戏，好不热闹。
"王爷，直接回府还是先去宫中？"侍卫长策马上前询问。
凤凌云看了眼略显疲惫的慕云舒，沉声道："先送王妃回府休息，本王随后入宫。"
马车缓缓驶向王府，凤凌云的目光却始终阴沉。
他想起临行前收到的急报——钦天监，竟将凤子鹤那小子的登基大典整整提前了半月！想到这里，他怒从心头起，握着的右手不自觉地收紧。
"王爷，到了。"随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凤凌云翻身下了马车，亲自扶慕云舒下车。
管家温叔早已早已列队相迎，见王爷王妃平安归来，纷纷露出惊喜之色。
"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吃食和姜汤，再烧些热水。"凤凌云对温叔吩咐道，转头又对慕云舒柔声说，"你先休息，我去宫中看看情况。"
慕云舒拉住他的衣袖，替他整了整披在身上的玄色大氅，柔声说道："子鹤还年轻，许多事不懂，你别太严厉。"
凤凌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转身时脸色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
暮冬的寒风扑裹挟着细雨拍打在朱红色的宫墙上，凤凌云策马穿过玄武门时，玄色大氅早已结满冰霜。
"王爷当心！"宫道旁跪着的礼部官员刚要递上登基章程，就被凤凌云摔出的马鞭声惊得踉跄后退了几步。
凤凌云眼底凝着化不开的寒冰，想到本该在琅琊镇温着梅子酒泡着温泉的时辰，此刻却要应付这些聒噪臣子，连带着对即将登基的侄子凤子个也生出几分迁怒。
皇宫内，登基大典的筹备正如火如荼。凤子鹤正在太和殿前与礼部官员核对流程，远远看见凤凌云大步流星跨进殿来，肩头还的雨滴顺着大氅落在了地砖上。
凤子鹤眼睛一亮，连忙迎上前："九皇叔！您终于回来了！"
"你倒会挑时辰登基。"凤凌云解下湿透的大氅扔给太监，玄色锦缎上凝结的冰碴簌簌落地，在青砖上砸出细碎的声响。
凤子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鎏金盘龙柱。九皇叔这句话像淬了冰的刀刃，刮得他耳膜生疼。
"侄、侄儿不明白皇叔的意思..."凤子鹤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腰间玉佩的流苏。那玉佩还是去年慕云舒亲手所赠，上好的羊脂白玉此刻被他捏得发烫。
凤凌云目光扫过殿内悬挂的明黄帷幔，嘴角扯出个冷笑："钦天监说正月十六是百年难遇的吉日？我倒要问问，是哪个不长眼的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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