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琦刚走到教学楼，耳边传来一阵争执声。
声音从楼后的梧桐树下传来，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意味。
他循声望去，几个人影隐在树荫下。
许嘉琴领着两个女生，把曲辛夷堵在角落里。
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曲辛夷。
“上次说好要借我几百的，怎么迟迟不给？”
许嘉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蔑。
许嘉琴家境其实不怎么样，父母忙于打工没时间管她。
久而久之就成了学校有名的混混。
曲辛夷往后退了一步，脊背撞在粗糙的树干上。
低着头，脸藏在厚重的刘海后面。
“我、我没有说要借钱…”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一旁的两个跟班冷眼旁观，时不时附和几句。
“许姐，她就是这样，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左边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说。
“上次体育课也是，连个篮球都不敢碰，真不知道是怎么考到海洋三中的。”右边的女生冷笑。
曲辛夷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这种场面她经历过太多次，每次都是这样退缩着，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只是默默承受着，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眼睛藏在刘海下，隐隐透着恐惧和无助。
“你看你穿的名牌鞋，名牌书包，借我几百能怎么？”
“你说话啊。”许嘉琴伸手就要去拽她的头发。
“住手。”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顾琦大步走过去，挡在曲辛夷面前。
许嘉琴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很快调整好表情，抬起下巴：“你来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
语气依然高高在上，但手已经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你要钱找我试试，别在这欺负女生。”
顾琦冷冷地说，平静地看着许嘉琴。
许嘉琴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教导主任严明从远处走来。
她咬了咬嘴唇，恶狠狠地瞪了曲辛夷一眼，转身带着两个跟班快步离开。
顾琦回过头，看向身后瑟缩的身影，只是轻声说：“没事了，有我在，别怕。”
曲辛夷低着头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事…”
教导主任严明走近，看了看两人。
又看了看远处快步离开的许嘉琴三人组。
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板着脸问。
“怎么还不去上早自习？在这干什么”，语气虽然严厉，但眼里却带着一丝关切。
顾琦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讨论这次的物理题。”
“我们这就回去上课，老师。”
“这样啊。”严明点点头，看了看曲辛夷躲闪的眼神，若有所思。
顾琦转过身，看到曲辛夷已经擦干了眼泪，低着头站在那里。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曲同学，一起去教室吧。”他的声音很轻，但却给了曲辛夷继续前行的勇气。
廊下静谧，只余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顾琦瞥了一眼身旁的瘦小身影，不由皱眉。
“为什么不反抗？”他轻声问道。
曲辛夷的步子一顿，指尖无意识地揪住衣角，半晌才低低地开口：
“习惯了。”
短短两个字，却仿佛重锤般击在顾琦心头。他想起上辈子关于曲辛夷的种种传言。
那时候的她刚从初中转来，成绩优异却总是躲在角落，甚至连老师的表扬都会害怕得发抖。
现在想来，她这样的性格，绝不仅仅是与生俱来的内向。
“从初中就开始了？”顾琦试探着问。
曲辛夷的脚步猛地停住，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过了很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顾琦没有追问，只是用平静地语气说，“所以你才故意把自己打扮成这样。”
这句话让曲辛夷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抓紧了书包带。
“你连成绩都压着，不想引人注意。”顾琦继续说，“但其实，你完全可以考到年级第一。”
曲辛夷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去，刘海遮住了她的表情。
“不是…”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我没有…”
“这样做，对得起你的努力吗？”顾琦站住脚步，认真地看着她。
曲辛夷抿着嘴唇不说话，眼眶却渐渐湿润。
“有人说我是……”她哽咽了一下，“说我是灾星。”
顾琦心里一紧，上辈子确实听过一些流言，说曲辛夷父母意外去世后，她舅舅的婚姻也出了问题。
顾琦的眉头皱得更紧。
正要安慰，走廊那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还有学生在外面？”邱志严厉的声音传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进教室？”
顾琦转身一看，邱志大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摞卷子。
“老师早。”顾琦笑着打招呼，不动声色地挡住身后的曲辛夷。
邱志板着脸，“是顾琦啊，你不进教室在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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