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天明笑着，拳头却已经攥得咯吱作响。
“你应该庆幸，现在是在大殿之上。”温天明的笑阴森森的。
但凡要是在私底下，他不把这小子牙打掉都算他嘴闭的紧！
陆乘渊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目光沉沉地落在温元姝身上，不由磨了磨牙。
这场年宴虽然出了点插曲，但也无碍热闹，君臣尽欢。
年宴之后，便是年假，各家都忙着走亲戚。
正月初二，温元姝回娘家，裴则玉叫人备上了份厚礼，陪着一起回去。
街上处处都是燃放鞭炮爆竹的声音，有些吵闹，不过如此景象并不多见，因此并不惹人厌烦，反而只叫人觉得年味浓厚，太平祥和。
二人乘着马车一路到了将军府，温天明和温二夫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温元姝一来，二人便亲自上前把人接了回来。
“好容易等到今天，你可要在家里多待些时候才好！”温二夫人笑着道。
众人一道进了正厅，温元姝的目光环顾一圈，便见厅里竟坐着个熟人。
对上她的目光，陆乘渊挑了挑眉。
温元姝扯了扯嘴角，跟裴则玉一起给二老拜了年，才到一旁落座。
几个小辈也都在，裴则玉掏出早就备好了的大红封给他们递过去，几个小辈一拥而上，个个都喊着“多谢侯爷”。
见孩子们如此生疏，只口口声声喊“侯爷”，裴则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便道：“岳父岳母，元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如今晚上我们便在家中住一晚，明日午后再回也可。”
这下，温衡对他倒是有点好脸色了：“当真？”
裴则玉连忙拱手道：“这些日子多亏岳丈提携，日后怕是也免不了仰仗岳丈，还望岳丈到时候不吝赐教。”
他这番话说得好听，温衡不由大笑：“好啊！好啊！都是一家人，说这话干什么！真是见外了！来人！拿酒来！老大老二，你们两个带上那几个小兔崽子，好好陪咱们姑爷喝！”
裴则玉一惊。
这大早上的，又不吃饭，就直接喝酒？！
武将之家都是这样的吗？！
已经有下人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说已经布置好了，温景和温天明也起了身，裴则玉虽然震惊，但也不好不去。
见裴则玉被支出去，温元姝这才转头看向陆乘渊：“你怎么在这儿？”
“我现在身居要职，哪能随便离京，”陆乘渊坦然道，“但我也不能不过年了吧，这不就来了。”
这下，温元姝也没话说了。
毕竟两家认识，她曾经又与陆家有一层特殊的关系，因此还在老家的时候，陆乘渊就时常来温家过年。
如今他不便离京，来将军府过年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家子在前厅闲聊了许久才各自离开。
温元姝既然要回来住一晚，这会儿自然要回去看看自己的院子收拾得如何了，陆乘渊闲着没事，干脆陪她一起去。
“你家侯爷还真是下血本了，这次回来快把侯府都给搬空了吧？”
陆乘渊冷不丁地开口，惹得温元姝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最近他搭上了贵人，侯府收获颇丰呢。”
来的都是贵客，带的礼物也都是极重的，库房的册子眼瞅着比先前厚了三四倍呢。
不过，这次裴则玉也确实是用心了，挑的都是最名贵的。
陆乘渊嗤笑一声。
顿了顿，他道：“最近有没有什么进展了？”
在自己家里，温元姝没有那么顾忌：“前段时间侯爷太忙了，百潼没法去书房，估计过了年才能有收获。”
而且她觉得，会是大收获。
陆乘渊点点头：“过年后我也会时常过去，若是有什么发现，不必取证据，省得打草惊蛇，只需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就是。”
温元姝不由看了他一眼：“你时常来我这儿，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陆乘渊道，“又没进过你卧房，正厅不就见人的地方吗。”
温元姝抿了抿唇。
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有道理。
“不是，”温元姝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你有心上人吗？”
他心里既然有人，还总是出入她这儿，万一被人家姑娘知道了，那姑娘得多难受？
“我的心上人啊，”陆乘渊看着她，目光里多了一抹意味深长，“我说着骗郡主的，我喜欢的其实是只狗。”
温元姝眨了眨眼。
陆乘渊唇角微勾，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一只挺好看，但是没心没肺的狗。”
春花捂了捂脸。
她听出来了……
温元姝似乎也听出了点不对劲，却不敢确定，只一连看了他好几次。
陆乘渊脚下的步子迈大了许多，几步就把温元姝甩在了身后，不叫她看见自己眼底漫出的笑意。
——
在将军府的这两日，温元姝难得重新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需要操心的日子。
说起来，裴则玉也跟她差不多。
醒了就被温景和温天明轮流劝酒，喝的都是下了料的酒，几杯下去就不省人事，一睡就得大半天，什么都不知道。
以至于到了本来定好回家的时辰，裴则玉还昏昏沉沉地睡着，温元姝便又顺理成章地又在家待了半天，直到天色渐暗才离开。
车上，看着裴则玉抱着头，似是疼痛难忍的模样，温元姝强忍住笑意，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侯爷，您没事吧？都怪我那两个哥哥，说侯爷难得来一趟，非要跟侯爷把前两年少的补回来……”
裴则玉头痛欲裂，本来心情很不好，对温景和温天明也多有埋怨，可是听温元姝这么说，也不得不强撑着笑容道：“我前两年确实没怎么回来，应该的。”
温元姝又道：“将军府上的酒，是以前父兄在边疆常喝的酒，是不是有些烈了？”
“确实有点。”裴则玉连头都不敢点，稍一动便是一阵翻江倒海。
温元姝叹了口气：“就要到家了，侯爷你坚持一下。”
她语气里极尽关切，却全然没有上去扶一把的动作。
裴则玉这会儿也注意不到这点细节，现在的他只想早点下车。
然而归途却似乎格外漫长。
就在裴则玉眼前阵阵发黑，马车才终于停下。
温元姝叫来几个下人扶着裴则玉下去休息，又再三嘱咐要好好伺候，便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瞧着哪里有一点关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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