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明通知警方以后，很快就有警察来处理代书的后事了。
“没想到代老师还是没能撑过去……”
警方一共来了三个人，两个年轻警员去办事去了，留下来的邓先民在陪着陈明。
陈明也没有去追问为什么代书明明伤得极重，但警方报道为轻度烧伤，他只是默默地不言语，并不与邓先民接茬。
“我知道你对警方的消息有意见，但是这毕竟是上面安排下来的，所有人都觉得代老师是英雄，所以他不能是重伤。”
邓先民仿佛是猜到了陈明心中的想法，说道：“甚至在这边我们都没有派人驻守，就是不希望引起媒体的过多关注。”
“唉……”陈明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最终会怎么处理？”
“目前来看，情况不好说，”邓先民自己也拿不准，“邓敏杰的师德问题是毋庸置疑的，但代老师毁坏公共财物，甚至故意纵火伤人，这也是避免不了的。”
陈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整件事里面，代书唯一能做但是做错的事，就是这一把火。
“鉴于代老师已经亡故，且他没有任何在世的亲人，后续的相关事宜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邓先民表情严肃地对陈明说道，“因此，还得麻烦你和我一起再去一趟警局，将代老师的后事仔细核对并梳理清楚。”
“我没有问题。”
医院的事情，很快便交接清楚了，代书就停在医院的太平间里，陈明目送了他最后一程。
陈明借口去洗手间，实际上是找机会给戴舒的父亲打电话。他走出房间，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戴舒父亲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戴舒父亲熟悉的声音：“喂？”
陈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叔叔，我是陈明。有些事情需要告诉您。”
戴舒的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语气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代老师他……？”
他话未说完，他的身边的戴舒就已经大哭出声。
陈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叔叔，代书去世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戴舒父亲沉重的呼吸声：“什么？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代老师只是轻度烧伤吗？”
陈明简要地讲述了代书去世的经过，并表示自己正在处理相关事宜。
戴舒的父亲静静地听着，最后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陈明。我会尽快带着戴舒赶过去，见代老师最后一面。”
挂断电话后，陈明感到心情沉重。他知道这个消息对戴舒来说将是巨大的打击，拯救了自己的老师，最终却因为自己而死去。
戴舒在电话那头哭得伤心暂且不提，陈明询问了他们家的住址，说代书有些遗言要告诉她，明天去找她聊聊天。
那边自然没有什么怀疑，报了地址，陈明认真记在心里，就删除了通话记录。
现如今的情况，不得不防，不可不防。
从医院出来后，陈明心里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代书的手机如今在他的手里，除了戴舒知道以外，也就只有唐冰知道，陈明停下脚步，转头对唐冰说：“等一下，我有点事。”
唐冰疑惑地看着他，但还是停了下来。陈明走到唐冰身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拿点纸巾给我，我的用完了。”
唐冰不疑有他，打开包拿出一包纸巾递给陈明。
陈明接过纸巾的瞬间，将代书的手机，不着痕迹的放在唐冰的手里。
唐冰疑惑地看着陈明，却并不出声。
“你先把这个带回去，小心地收着……”
唐冰默默地点头，迅速而巧妙地将代书的手机放入了包包里，陈明瞥了一眼三名警察，见他们自顾自地在交流消息，并没有看向自己这里，暗自庆幸自己的手法没有被发现。
做完这一切，陈明故作镇定地接过纸巾，两人继续前行。
“警察局那边……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唐冰关切地看着他，询问是否需要她一起前往警局。
陈明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可以独自应对，“你先回去吧，熬夜对身体不好，你去了也是等我，不如先回家去。”
此刻，时间已近深夜，尽管明天是周六，唐冰仍需坚守工作岗位。如果今晚睡得太迟，可能会影响明日的工作状态。
陈明决定不让唐冰陪他一同前去。他深知唐冰的辛苦和责任，不愿给她带来更多负担。
看着唐冰驾车离去后，陈明才转身跟随警察登上警车，驶向警局。
一路上，他心情沉重，思绪万千。今天发生的一切如电影般在脑海里不断闪现，他无法理解为何会被卷入这样的事件之中。
警车缓缓前行，陈明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世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
“你这是第一次面对熟悉的人去世？事已至此，不如看开点。”
邓先民和陈明一起坐在警车后排，见陈明状态不好，邓先民主动开口问道。
“第二次，”陈明回答到，“上一次是我的母亲，当时家里人都瞒着我，等我高考完，才得知我母亲去世。”
“也难怪你会这么……这么不堪，”邓先民笑了笑，递给陈明一支烟，“人都是这样，旦夕祸福，生死在天，有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认识的人，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离世。”
陈明平时是一个对香烟毫无兴趣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烟草的味道。
然而这一次，当邓先民递给他一支烟时，陈明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并默默地点燃了它。
随着烟雾缭绕，陈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浓烈的烟草味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和肺部。
这种强烈的刺激让陈明感到难以忍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鼻涕和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我只是觉得，代书……他死的不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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