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瑞在外面玩的乐不思蜀，可回了侯府里就着急忙慌的要寻娘亲了。
一进了宝华居的大门，她便挣扎着下了地，往莫以宁那边跑过去。
“娘啊！”谢云瑞欢天喜的抱住她娘的腿，仰着小脑袋，大大的眼睛笑成两枚弯月。
“噫……”莫以宁嫌弃的很。
头上的小揪揪勉强还在，头绳上的珍珠已经丢了一颗，头发散乱炸开，一绺绺的粘在一起。
身上的裙衫早就不是上午那身了，揉的皱巴巴的，好似还滴了什么上去，一圈圈的污渍印记。
鞋袜，不错，还在。
金项圈小手镯好歹没丢。
白嫩嫩的小脸上一团团的黑印子，那小胖手就更黑了，一挨莫以宁的裙子就是两个巴掌印。
她横了一眼谢明矅，这当爹的带了大半日的功夫，便将侯府里的大小姐带成个逃难的难民。
谢明矅讪讪的，他也没办法，只要季妈妈给谢云瑞收拾擦脸，她就跺着脚发回脾气。
他便大手一挥，出门在外的无须那般讲究，拿衣袖擦擦也就罢了。
莫以宁掂起谢云瑞的胖手手，拿给她自个瞧：“这是谁家的哼哼呀，手手怎么是黑的呀？”
谢云瑞低头看了，极顺便的将手在放在肚子上擦了擦，又扑到她怀里咯咯咯直笑。
也不知打哪儿学的。
莫以宁抱了抱她，小小的人儿头发上都是一股子酸味。
她亲了亲闺女的额头，柔声道：“去找奶娘给哼哼洗的香香的，可好啊？”
“香香的……”谢云瑞转身蹬蹬蹬的去找奶娘了。
季妈妈自是跟着她一块儿去了。
谢明矅抢了莫以宁的茶一口喝了，还挤开她，躺在摇椅上舒服的直叹气。
他还哼哼唧唧的：“你闺女精神头可真好，午觉也不睡，只要有玩的一直能玩天黑，本侯自愧不如……”
莫以宁握着团扇顺手给他扇了扇，好笑道：“你才带了多大会儿功夫，这回知道厉害了吧！
你别瞧她小，她心里明白着，你可着劲的惯她，她就可着劲的作。
小小孩童都是要立规矩的，不是由着她翻天的……
还有，你都臭了，还不去洗洗，待你收拾好，便要开饭了……”
谢明矅伸出一只手无力的摆了摆：“你先让我先缓缓、歇口气……”带孩子令他心力交瘁。
就这？
张嘴闭嘴爹的小心肝、小哼哼，根本就是叶公好龙！
莫以宁令人送了晾凉了的酸梅汤给他，好叫他快些缓过来。
到底是年轻，喝过酸梅汤，在摇椅上躺一躺便精神了许多。
在大日头下带着小心肝玩了一下午，他也是出了一身的汗，自然是要先去沐浴。
待他沐浴完，带着水汽进到屋里，就看到莫以宁在训女。
谢云瑞这会儿也不乱发脾气了，被莫以宁乖乖的抱在怀里，帮同样在莫以宁怀里的雪花吹吹：“不痛……不打……”
莫以宁认真道：“谢云瑞你记着，以后不许再拿东西乱砸，再乱砸你说怎么办？”
“打！”谢云瑞毫不犹豫道，大概是又忘了上回挨打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无妨，小孩子一天也教不好，做错了便要说给她听，不然长大了便会是非不分。
莫以宁板着脸道：“不光要打，再这样娘亲就生气了，还要罚的……”
谢云瑞认真的看了看她的脸色，笑成一朵花巴上去亲莫以宁。
小嘴巴还不忘哄人：“娘啊……不打不打……”
莫以宁不由得笑了起来，亲了亲她，又亲亲了雪花。
这才看到谢明矅站在门口唇角扬起，眼中满是柔情的望着她们。
莫以宁怕女儿在外面乱吃东西积食了，便嘱咐奶娘喂她吃两颗酸酸甜甜的山楂丸消食，再让她晚上饿一饿，这才让奶娘将她抱走了。
谢明矅白日里陪了女儿，此时自是要陪陪夫人。
两人一道用了饭，又手牵着手去院子里转了几圈，这才回了屋。
他靠在榻上将雪花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毛。
莫以宁低着头在边上给他缝着里衣，露出了纤长白腻的颈脖。
她不过抬眼一望便道：“有话便说，你我夫妻好几年了，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
谢明矅低着头思来想去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下个月，我要带人去北关隘……”
莫以宁手被针扎了一下，手指上沁出个血珠。
“欸……”谢明矅见她一动不动，连忙把雪花放到边上，起身拿了帕子给她摁着手指。
莫以宁心中早有猜测，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般快。
她尽量让自个平静下来：“那……那你是不是要去看看父亲？”
“嗯……咱们一块去，带上哼哼。”谢明矅一双凤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
她装的再若无其事，可终究唬的脸色都变了，他委实心疼。
“我……”莫以宁把手上的针线放到一旁，又不知如何开口。
谢明矅懂她，正如她懂他那般。
他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皇上说了，咱们可以一块儿去，只是哼哼还小，这一路上只怕她受不住。
若是送到宫里也不是不行，我只怕日后……”
“不可！小孩只有在亲娘的跟前才能自由自在的。无妨，你先过去安顿好，待她大些我再过去便是……”
莫以宁只在刹那间便作出了决断，她可不敢将瑞姐儿扔进宫里去。
谢明矅低下头看着她的手，轻声低语：“好！那边冷，也没有你喜欢的屋子，也没有哼哼喜欢的花园子。
我去了叫人做好了，再派人来接你们娘俩……”
瑞姐儿才一岁半还不到，像株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儿，任何一点风吹雨打都可能会伤害到她。
北边本就寒冷，再加上长途跋涉，她哪里受得了那般辛苦，至少要等她长到三岁上再作打算。
离别将近难免伤感，谢明矅这些日子便有意多花些时间陪伴她。
因着谢明矅被皇帝看重，如今很是炙手可热。
这些日子各色的宴请也多了些，年纪轻轻的侯夫人不论去到哪里都是叫人羡慕的。
谢明矅的庶妹谢兰若如今也有十四岁了，再过两年也到了议亲的时候。
莫以宁参加宴会时，便会将她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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