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航心里就很难过，想了想又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尊重你的选择，那就打掉，那怎么打掉？吃药还是手术？”
“医生说我这个吃药已经有点晚了，需要手术引产，而且手术前还要做一系列检查，本来今天医生要我做B超检查的，我怕花钱，就没做了。”说到引产，蓝念英眼里又满是担心和害怕。
“要手术吗？那你的身体就会伤害很大。”龙海航心疼地说道。
“那也没办法呀，我要是能早一点过来检查就好了，也不至于需要手术，但我一直心存侥幸，以为自己只是月经不调，不会是怀孕。”
“怪我。”龙海航几乎无声地说道，他责怪自己因为一时的情欲，让蓝念英要去受手术的伤害。
“那我们现在怎么搞？”蓝念英满面愁容地问道。
“那就只能手术了。”
“可是我们的钱不够，我们存着的那五百元钱，今天已经用了一些了，这点钱，动手术是远远不够的。”蓝念英秀眉紧皱。
龙海航宽慰蓝念英：“你不要担心，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吧。”
蓝念英担忧地问：“你能想到办法吗？这事情宜早不宜迟，越拖就越麻烦的。”
“我知道，我一定要借到钱，你今天晚上等我的电话就好了，我会借到钱的，然后我们就尽快来医院手术。”为了让蓝念英安心，龙海航就说得很有把握。
但其实，龙海航也是没底的，他现在还只是心里的一个决心而已。他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凑齐蓝念英的手术费用。
他脑海里闪过有可能借给他钱的人的面孔：张本奎和其它几个还算处得来的同事，还有吴主管，甚至有大叔，甚至还有陈老板……
只要能借到钱，他什么都可以去做，什么样的困难都要去克服……
看龙海航说得那么有把握，蓝念英心里果然就放心了些，因为她相信，龙海航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
但蓝念英的心情仍然是轻松不起来的，手术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让人轻松的话题，借债也从来不是一个让人轻松的话题，而她和龙海航要同时面临这两个难题。
龙海航也是故作轻松，安慰蓝念英：“不要担心，这些困难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
龙海航感觉这说出来的话好苍白无力，要接受手术的是蓝念英，手术中所接受的苦痛，都是蓝念英去承受的，他不能分担分毫。
蓝念英苦笑了一下，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龙海航看了看时间，说道：“我还有点时间，我先陪你吃中午饭，然后看着你上了公交车，然后我再回甸亚厂。”
“你不吃中午饭吗？”蓝念英问。
“我回工厂吃。”
蓝念英没有说话，默默地往医院的外面走。
龙海航还是一如既往地节约，还不知道这种极致节约要持续到啥时候，本来他们将会越来越好，没想到突然地又陷于了一个大困顿。
出了医院，他们就往右拐，因为往右是往明华学校的方向。
走过一排铺面，上了一个长坡，他们看到一个孕妇从计生中心出来。
蓝念英不知道那个孕妇去计生中心干什么的，但她突然地就对计生中心感兴趣。
她特地跑去看计生中心的大门，上面写着：
妇幼保健计划生育中心。
她好像听那些已婚且已经当妈妈的同事聊起过这么一个地方，好像里面有些服务是免费的。
蓝念英心里一动，就径直向计生中心的里面走去。
龙海航疑惑地跟在身后，问蓝念英：“你进这里面去干什么？”
蓝念英没有回答。
计生中心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是些穿白大褂的医生或者粉色护士服的护士。
蓝念英走向一个护士，红着脸问：“护士你好，请问你们这里做人流吗？”
那护士看了蓝念英一眼，点头道：“做啊。”
“那……”蓝念英又很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你们这里做人流是免费的吗？”
“可以免费，但需要开一个可以免费的证明。”
蓝念英心里一喜，连忙问：“那到哪里去开这样的一个证明？”
那护士就告知蓝念英：“到居住地的社区工作站去开。”
……
从计生中心出来，蓝念英就搬掉心里一块沉甸甸的大石。
龙海航也是，因为刚才蓝念英与护士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计生中心这里竟然可以做免费的人流，那他们就可以省掉了一大笔的钱，龙海航就不用一个一个地去求别人借钱了，他们也不用背债了。
两个人的心情总算是轻松了一些，但不可能高兴得起来。
快到公交站台的时候，他们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小饭馆，蓝念英叫了个快餐……
蓝念英在吃饭的时候，龙海航握住她的手，满是愧疚地说道：“英，对不起。”
蓝念英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来，安慰龙海航：“这个谁想得到呢？你也并不是要有意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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