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三月中旬,武安侯府家宴的日子。
秦老太君大病一场,精气神远不如从前,好在能下地了。
宿窈与萄萄是临近傍晚时过去的。
明华堂里传出说笑声。
萄萄握着宿窈的手紧了紧,宿窈垂眼,微俯下身:“萄萄,有娘亲在这,不怕。”
小家伙瞳孔黑亮,看着还是有些怯生生的。
就在这时,明华堂另一方小道又来了一人。
不近不远的距离。
萄萄已经能看得清楚来人了,见是秦峥,小家伙一下就抱紧了宿窈的腿,然后还朝秦峥哼了一声。
对面那人停了脚步。
宿窈摸了摸女儿头顶,柔声道,“萄萄,我们先进去,祖母还在等着我们。”
明德今日没进宫,特意来了家宴,武安侯府再怎么不好,也是儿子他父亲的本家。
宿窈牵着萄萄直接进了明华堂,没给过秦峥一个眼神。
倩影掠过,树下光影暗动。
秦峥辗转喉间的名字怎么都叫不出口。
梁嬷嬷始终与宿窈母女隔着三步远的距离,梁嬷嬷和几个丫鬟还与秦峥行了礼,“侯爷。”
秦峥仿若没听到,他脑中传来剧痛,身形微晃。
停在原地好一会后,才迈步进去。
明华堂里。
四房的人都在。
宿窈母女就坐在明德身旁,明德上首正是秦老太君,而秦老太君另一侧则是秦承郢。
从娘亲和妹妹进来,秦承郢就没有移开过视线。
老太君招了招手,“萄萄,到曾祖母这来。”
萄萄看了眼娘亲,宿窈理了理她鬓角,“去吧。”
萄萄乖乖唤了声曾祖母,奶声奶气的声音让秦老太君险些落了泪。
秦老太君摸了下萄萄脑袋,眼含泪光,“萄萄乖,就坐曾祖母身边。”
萄萄想去娘亲那,但看曾祖母快要哭了,于是只好坐了下来,好在另一边就是公主祖母。
明德笑道:“敬先还在忙寿王的事,约莫着快了。”
宿窈嗯声,这两日周道叙都是早出晚归。
宿窈坐在明德身边,姿态娴静,与从前看起来像很不一样。
这次家宴三太太也来了,与四太太一同坐着。
三太太之前一病,瘦了一大圈,与从前富贵华丽的模样大相径庭,她看着宿窈眼神复杂。
尤其是看到萄萄时差点落了泪。
三太太与秦老太君心里都大约猜出了宿窈的身份,可是没有谁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宿窈也就只能是宿窈,只能是平靖王妃。
没一会,秦峥就从外面进来了。
秦峥身形消瘦,先是来给秦老太君问好。
秦老太君心中轻叹声气。
秦峥忍不住看向一侧,目光依恋贪婪。
萄萄皱了皱小眉头,黑琉璃似的眼睛轻瞪了下秦峥。
小家伙相貌生得好,瞪人的模样都可爱极了。
萄萄见秦峥竟然还笑了,生气地哼了一声,像小猫似的,就下了椅子去了宿窈怀里。
堂内几人面色微变。
秦峥失态了……
宿窈拍着萄萄脊背,小家伙埋首进娘亲怀里,嘟囔道:“爹爹什么时候来呀。”
宿窈声音轻柔,“很快就到了。”
秦峥身体两侧的拳头捏紧。
那本该是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啊。
三太太见状不好,立马给守在门口的引泉使了个眼色。
赶紧把人带走。
就在这时,秦峥眼眸微动,他一个眼神,引泉就不敢进来了。
秦峥在另一桌入座。
他身体正侧着,看不清脸上神色。
四太太有意缓解气氛,妙语连珠,“看萄萄盼星星盼月亮的样子,敬先当真是个好父亲,以后你们要是又有了孩子,咱们府里就热闹了。”
人多,喜庆。
二房,四房都是姑娘,日后要出嫁。
宿窈摸着女儿的背,温声:“看缘分,缘分来了就有了。”
长公主开口:“此事不急,现在还不稳定。”
长公主开明,儿子才回到身边没多久,她要是就这么急吼吼地催着生孙子,那跟画本子里的恶婆婆有什么两样?
没一会,话题又转到了秦依霏身上。
秦老太君看着孙女儿慈爱道,“依霏也不急,倘若没有合适的,咱们府里还能招个婿。”
秦依霏被这么一打趣,没忍住红了脸。
“祖母……”
秦老太君心疼孙女,不想孙女以后受委屈,若是没相看到合适的人家,找个人品俱佳的年轻人进二房,继承二房也不是不行。
就在这时,周道叙来了。
周道叙没回岩晖院,直接来了侯府。
出现在明华堂门口时,有瞬间错觉,让众人以为是曾经的武安侯回来了,只不过比起当年的驸马爷,周道叙眉眼更加冷硬凛冽,透露出几分桀骜与生人勿近。
萄萄一见到爹爹,便直接朝周道叙奔过去
“爹爹,你怎么才来呀?萄萄都等你好久了。”
周道叙将女儿单臂抱起,他扫了眼宿窈,她面上含着淡笑,温柔看着父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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