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肇只摇了摇头，“去哪都行，你不能待在族内。”
他知道大长老抱着什么心思，他不会放过那人，想到之前的一幕幕，景肇眼底划过暗光。
连拥有不死之身的自己，都差点死在了这地牢。
她一人又怎么存活？
去到外界便好了……哪怕浮萍无根，也比在这域中好太多。
“那哥哥呢？”睛昭问。
景肇沉默。
他常年游历在生死边缘，走到哪算哪，漫无目的，如若不是接到父亲的消息，自己不会回来。
一回来就中了大长老的陷阱，若是没有遇到那个少女，自己已经永远陷入了黑暗中。
见他沉默，睛昭就知道了答案。
他不会带上自己。
睛昭没有再说话，短短几天的变故，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无忧的圣女了，没有了爹爹的庇护。
自己……什么也不是。
睛昭抚摸着手中的物件，一枚精美的玉，这是爹爹留给她的遗物。
她没有拿走……甚至还救了自己。
可是却害了她。
想到这里，睛昭连忙擦干眼泪问，“哥哥，这地牢中还有人么？”
害怕？
景肇眸中似有不解，但还是回答，“那人已被我解决。”
他说的是大长老留下的人，在回到这里时就已经清理干净了。
外界大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地牢是大长老暗中秘密修建的，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而自己才脱身势必不可能回来。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睛昭无比焦急的说，“之前有位姐姐救了我，但是我们没跑出去被……抓了回来，后来我被大长老看守起来，她被单独关入了地牢。”
“哥哥，你可以帮我找找么？”
睛昭眼中有着祈求：
“她救了我，如果不是她我已经……哥哥，求你了。”
说着说着睛昭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从未求过这个哥哥，这是第一次。
姐姐？会是她么？
景肇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好。”
睛昭抿唇，看着青年走出去稍微放了一些心。
哥哥的实力很强，应当可以护着她。
……
在地牢的深处。
景肇看到了熟悉的红裙少女，她正席地而坐双目紧闭，似乎是在休息？
他下意识去观察少女的全身，却发现她没有受伤。
衣裳完整，面色红润。
景肇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叶悦月是被锁链的声音吵醒的，本以为是那群人来审问了，结果抬眸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淡蓝色的眼眸不似往常的平静，像是湖泊泛起了层层涟漪。
是苦难哥。
叶悦月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心里涌上欣喜，她神情自若的朝人打招呼，“哥哥好。”
少女笑容明媚，与这地牢极其不搭。
她扬起手，陨铁链发出碰撞的声音，本应是狼狈的，却从容的像是自己的家。
神色看不出一丝窘态。
果然是她……
景肇在来之前就有了猜测，这域中有结界一般人进不来，数百年看不见几个修士。
进来的也几乎死在了这。
无一例外是找不到出去的结界。
“可以帮我松绑么？”少女眼巴巴看着他，红润的唇轻抿，眸中似有祈求。
景肇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一瞬就移开了。
一向平稳的呼吸紊乱了几分，无数次经历生死的心轻微跳动了一下。
“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好嘛？”
少女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景肇上前，大手覆在了陨铁链上方，期间不可避免触碰到了柔软的手腕，让他想到了此前的一幕。
景肇垂下眼，轻轻擒住那抹柔软。空气里霎时发出一声轻微震动，下一秒陨铁链化为灰粉。
那股桎梏住她的无形压力消散。
叶悦月眼睛一亮，忍不住出声：“好厉害！”
这陨铁链有禁锢灵力的作用，取下来有些费劲，不过好在不限制瞬移，自己的空间之力是可以用的。
所以她没有耗费精力去取，而是选择了抓紧恢复空间之力，这样哪怕元婴巅峰来了也有退路。
少女反握住了男人修长的手，问道，“你的伤好了么？”
对上那含着担忧的眸子，景肇心跳漏了一拍，以往只有生死关头才能感受到的鲜活，在这一刻是那么的清晰，向往。
“嗯。”
手上的触感温热细腻，令人流连忘返。
景肇虽不懂世俗之事，却也知晓两人过于亲近了，但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没有推开。
“真的嘛？”叶悦月眨了眨眼，凑近了一点，神识探入他的身体。
景肇感觉到了，但他没有抵抗。
五脏六腑恢复七八成，受损的经脉愈合扩张，完全看不出之前是濒死的状态。
叶悦月再次嫉妒了，重伤濒死居然只要几天就好七七八八了？？
这不死之身也太超标了！
“太好啦，再有几天就完全恢复了吧？”她似松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一抹笑。
少女的笑容如同晨曦初绽，明媚中带着几分俏皮，温柔又藏着无限生机。
景肇向来不喜风景，于他来说这个世界都一样，唯有……游历在死亡边缘时才会感受到清晰。
但此刻，他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词。
笑靥如花。
叶悦月之前就有点猜测，在苦难哥出现在这后，所有的条理都化为了清晰。
那个大长老所谓的强者，大抵就是他了。
之前她没有起疑心就是因为，这陨铁链禁灵力，没有她这种瞬移能力怎么出去？
何况人还在濒死的状态，出去了怎么可能有余力杀那什么神职者。
说白了体修还是太超标了。
不过自己要是被害成这样，就是死了高低也得从地狱里爬出来搞死仇人，她不由得感叹。
叶悦月眼睛转了转，开始旁敲侧击：
“哥哥？你知道怎么出去嘛？”
“嗯。”
她又问，“哥哥你先前怎么会落入这里？也是被那位大长老抓来的么？”
景肇顿了一下才应声，“嗯。”
他不是被抓来的，是被骗来的。
大长老以父亲的名义，将他骗入这片地牢，一时不察便中了陷阱。
景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数百年的谋划便是为了这一刻么？当真是用心良苦。
他会，让他功亏一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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