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鹅黄与月白的身影撞进怀中时，湛星喉间终于呕出压抑许久的淤血。
温热的血珠溅在秦霜素白的医者长袍上，却让少女将他搂得更紧。
秦瑶的剑穗珊瑚珠硌在他颈侧，带着雨后桃枝的湿意——显然这两个姑娘已在崖顶守了不知多少个昼夜。
"你的手......"秦霜颤抖的指尖抚过他右肩深可见骨的伤口，医家特有的青色真元不要钱似的往伤口灌注，"怎么每次都要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的？"
湛星低头看着两个姑娘哭花的脸，沾着血污的嘴角却扯出嚣张的弧度。
他忽然张开双臂将二人同时揽入怀中，带着铁锈味的呼吸拂过她们耳畔："这不是等着神医娘子妙手回春么？"
话音未落，三人脚下的山崖突然剧烈震颤。
湛星神色微凛，搂着姑娘们凌空旋身落在十丈外的古松枝头。
只见他方才站立之处，九道缠绕星辉的青铜锁链破土而出，在朝阳下折射出妖异的紫芒。
"这是......"秦瑶惊疑不定地按住剑柄。
"战利品。"湛星屈指轻弹，那些锁链突然温顺地盘踞在他周身。
青年染血的侧脸被晨光镀上金边，眼底流转的星辉比望星崖下的云海还要深邃，"看来那畜生临死前，倒是送了份大礼。"
话音方落，天地灵气突然疯狂涌向他的丹田。
方圆百里的草木无风自动，以违背常理的姿态朝望星崖方向低伏。
秦霜腰间的药囊自动飞起，七十二根金针在空中排列成周天星斗阵图；秦瑶的佩剑更是发出清越龙吟，剑鞘上的珊瑚珠迸发出灼目红光。
"这是......宗师气象！"秦瑶猛地捂住朱唇，杏眼里漾起朦胧水雾。
她的小郎君站在漫天流霞中，破碎衣袂猎猎作响的模样，竟与祖师殿壁画上的剑仙身影渐渐重合。
湛星闭目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新生力量，星核深处的封印裂纹正在滋生出玄奥纹路。
当他再度睁眼时，瞳孔深处有青铜齿轮与星辰轨迹交织的幻象一闪而逝。
随手摘下的松针弹指射出，竟将三里外飞掠的苍鹰定格在半空——不是击落，而是将那方寸时空彻底凝固。
"看来那些时空公式......"他凝视着指尖尚未消散的星辉，突然低笑出声。
笑声震得松针簌簌落下，却在触及地面前化作纷飞的金色蝴蝶。
秦霜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医家望气术的青光在眸中流转："你的经脉......怎么会同时存在三种真气运行轨迹？"少女的指尖微微发抖，"就像有三个不同时空的你在同时修炼？"
湛星正要回答，天穹突然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
三人同时抬头，只见被朝阳染成金红的云海中央，一道横亘百里的空间裂缝正在缓缓张开。
裂缝中翻涌的不是寻常的时空乱流，而是某种粘稠如墨的黑色物质，其间游走着暗紫色的雷光。
更令人心悸的是，有模糊的低语从裂缝深处溢出。
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响，倒像是万千把生锈的刀剑在青铜鼎中互相刮擦。
距离最近的云层开始扭曲，呈现出类似青铜巨兽尸骸表面的纹理。
"瑶儿，带霜儿退后三百丈。"湛星反手握住自动归鞘的星纹剑，周身盘踞的青铜锁链突然燃起青碧色光焰。
他向前踏出半步，脚下山石竟浮现出与地宫符咒相似的甲骨文阵图，"这次怕是......"
惊雷般的兽吼骤然撕裂苍穹，五根缠绕着黑色火焰的巨型骨爪探出裂缝。
每根爪尖都滴落着腐蚀虚空的毒液，坠入云海时激起千丈高的猩红浪涛。
更可怕的是，在那爪子的后方，隐约浮现出九颗血色星辰组成的诡异瞳孔。
星纹剑发出前所未有的兴奋颤鸣，湛星舔去嘴角再度溢出的鲜血，眼底燃烧的战意照亮了整个望星崖。
身后传来两个姑娘同时结印的破空声，医家青芒与剑宗虹光交织成璀璨的羽翼，温柔地覆上他伤痕累累的后背。
"看来新征程比预想的更刺激啊。"青年低笑着撕下破碎的衣袖，露出缠绕星纹的结实小臂。
当第一缕黑色火焰触及山崖时，他化作逆流而上的青色流星，在漫天血雨中劈开了通往未知的第一道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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