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振虎的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了短暂的涟漪。
但他很快又强装镇定，大声反驳道：“你胡说！杜先生不会抛弃我的，他一直都很看重我！” 可他那略微提高的音量，还有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秦朝来冷笑一声，向前迈了一步，脚下的石板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常振虎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常振虎的灵魂，一字一顿地说道：“常振虎，你好好想想。杜卢门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只看重利益，只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你现在已经暴露了，还满身是伤，对他来说你就是个累赘。他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没用的间谍？
你不过是他棋盘上一颗弃子罢了。”
常振虎听到秦朝来那番剖析，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一阵青一阵白，仿佛有无数情绪在他脸上交锋。他双唇紧闭，咬得嘴唇都微微泛白，不再吭声。牢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只剩下那盏昏黄灯泡发出的 “滋滋” 电流声，像是时间在缓慢流逝的喟叹。
秦朝来一直留意着常振虎的神情变化，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开始在他心里掀起波澜。机会稍纵即逝，他决定趁热打铁。只见他向前迈了一步，微微弯下腰，凑近常振虎，目光诚恳，语气中带着一丝循循善诱：“常振虎，你也别再执迷不悟了。杜卢门那样的人，自私自利、唯利是图，你跟着他，最后只有死路一条。而我们龙国，向来是赏罚分明，对待愿意改过自新的人，从来都不会吝啬给予机会。只要你愿意回头，为龙国效力，那等待你的将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说着，秦朝来伸出一只手，虚虚地比划着，试图让常振虎更真切地感受到那份希望：“我们会给你提供优厚的待遇。宽敞舒适的住所，窗明几净，阳光能肆意洒进屋内，能让你远离这种阴暗潮湿、臭气熏天的地方；足够的钱财，让你和你的家人衣食无忧，不必再为下一顿饭发愁，也不用担惊受怕哪天会身无分文；还有社会地位，让你堂堂正正地做人，走在大街上受人尊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一个见不得光的间谍，整日活在黑暗与恐惧之中。”
常振虎的身体原本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仿佛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崩断。此刻，却渐渐松弛下来，像是一个疲惫至极的旅人终于寻到了一处可以歇脚的港湾。他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向往，那是对安稳生活、对正常人生的渴望。毕竟这些年，在杜卢门的驱使下，他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每一次执行任务，他都像是在鬼门关前徘徊，不知道哪一次就会有去无回。那些在黑暗中执行的秘密行动，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秦朝来看到常振虎眼中的那丝动摇，心中一喜，觉得自己的游说快要成功了。他轻轻拍了拍常振虎的肩膀，那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充满鼓励，语气也更加温和：“想想你的家人吧，他们也不希望你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年迈的父母，盼着你能常回家看看，在他们身边尽孝；你温柔的妻子，日日夜夜为你担惊受怕，守着空荡荡的屋子；你可爱的孩子，成长的过程中缺少你的陪伴。只要你配合我们，我们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让你们一家人团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常振虎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家人的面容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是那么清晰又亲切。
他想起了年迈的父母，他们的头发想必又白了许多，背也更驼了；想起了温柔的妻子，她的眼神里总是藏着无尽的担忧；想起了可爱的孩子，也许已经长高了不少，却可能都快忘记自己的模样。他心中一阵刺痛，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这些年，他为了所谓的 “忠诚”，抛家弃子，让家人担惊受怕。难道自己真的要继续错下去吗？
然而，常振虎很快又警惕起来。他深知杜卢门的心狠手辣，对方能在利用完一个人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弃，甚至灭口。
曾经就有和他一起共事的同伴，在完成任务后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杜卢门派人残忍地杀害。秦朝来这番话虽然极具诱惑性，但他又怎么能轻易相信呢？
他缓缓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秦朝来，那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怀疑。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坚定：“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实话？
杜卢门那一套手段我太清楚了，甜言蜜语背后往往藏着致命的陷阱。你拿什么保证你们龙国不会过河拆桥，在利用完我之后，也把我像垃圾一样扔掉？”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铁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力量和安全感。
听到常振虎充满疑虑的质问，秦朝来并未像他预想中那般急于辩解或给出承诺。秦朝来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寒星般锐利，透着一种看穿世事的冷峻。他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常振虎，仿佛在拉开一段距离，让常振虎能更冷静地思考。他的声音冰冷得好似从冰窖中传出：“常振虎，你如今的处境，横竖都是个死局，还有什么资格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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