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衿雅也没有瞒她，无奈叹息道：“你大哥被上头盯上了，他们不让他走。”
“啊？还有这等事？”心悦感到很震惊。
“嗯，上头怕他走了，会动摇财政根基。你大哥其实也没打算走。但毕竟选择权在他。可是现在，没了选择权，他也就不纠结了。这样挺好。”周衿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国内的局势尚未明朗，日本人又虎视眈眈。吞下了东北三省不说，上海也横插了一脚。现在不走，以后恐怕再难离开。为了孩子们，她也只能先按荣谦的意思，带着孩子们先离开。
“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以弘以宣这一走，恐怕很久也回不来，我想先带他们回老宅一趟，见见爹娘和祖母。”
心悦知道多说无益，想起家里那些古董，道：“大嫂，家里的那些古董，你们也带上一些，在国外如果遇到点难处还可以换钱。我听说洋人很喜欢那些东西。”
周衿雅倒是没有想过要卖掉那些东西，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应该好好收藏。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呀，当务之急是好好养身体，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
周衿雅摸了摸杨心悦的头发，“我算是看着你长大，现在要当娘了，可要更加稳重些才行！”
心悦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外人面前还挺像那么回事，可是在家人面前，她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
“知道了，大嫂。我会的。”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心悦才回房休息。
何蕴泽见心悦心事重重，便问了缘由。知道后，安慰她，“事态没你想的那么糟。放宽心吧！大哥会有对策。”
心悦知道红军在战略转移，但具体走到哪里了，她并不清楚。
现在她怀了孩子，何蕴泽更是不让她操心这些事，只是对她说：“相信党，相信我们能战胜一切困难。”
周衿雅带着以弘以宣回蓉城，心悦给祖母写了信。
一群人在码头送行，小一一很是不舍。
这两天，两个哥哥陪她玩儿，她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象棋！
看两个哥哥在棋盘上厮杀，她两眼放光。
“一一，你看得这么认真，你看得懂吗？”以宣非常好奇。
小一一一本正经，“看不懂才要看呀！”说完眼睛一亮，小胳膊抱着以宣的胳膊，“哥哥，你那么厉害，教教我呗！”
杨以宣逗她：“我可没有大哥下得好。不如你让大哥教你。”
杨一一瞥了杨以弘一眼，一脸嫌弃，“大哥一看就没耐心教我。”
“我怎么就没耐心了？”杨以弘也来了兴致，想看她怎么编。
“你有耐心？那你教教我呗！”
哎呦，这是以退为进啊！
一一好像姑姑啊！学得真的大差不差！
杨以弘没理她，她撅起小嘴抱怨道：“看吧，我就说你没耐心吧？”
杨以弘经不起一宝这么一激，扭头看她，“行，我教你。不过，你得都听我的。”
“好好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一一答应得挺快。
等真正开始教了，她脑子里的十万个为什么就来了。
杨以弘教她：“要走一步看三步。”
杨一一：“可以只看两步不？为什么不是看四步？”
杨以弘教她：“马走日，象走田。”
杨一一就瞪大眼睛问：“那马为什么不能走田，象为什么不能走日呀？”
杨以弘被问得有些无奈，耐着性子解释：“这是象棋的规则，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就像你吃饭要用筷子，不能用勺子去夹菜一样。”
杨一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没一会儿新问题又冒了出来：“那车为什么可以横冲直撞，炮又为什么要隔着棋子才能打呢？”
一旁的杨以宣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宝，你这问题也太多了，让大哥好好教你，别总是问个不停。”
杨一一却不以为然，冲着杨以宣做了个鬼脸：“我这是好学，哥哥你不懂。”说完又转头看向杨以弘，眼睛里满是期待他继续解答的神情。
杨以弘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车威力大，所以能横冲直撞；炮呢，是模仿古代的投石车，要架起来才能打到远处的敌人，所以要隔着棋子。这下明白了吧？”
杨一一挠挠头：“好像有点明白了。那我开始下啦！”说着就伸手去拿棋子，结果第一步就把炮放到了棋盘角落的田字格里。
杨以弘赶紧制止：“一宝，炮不能放在这里，要放在这条线上。”
杨一一嘟囔着：“怎么这么多规矩？”但还是乖乖地把炮移了位置。
接下来的对弈，杨一一状况百出，不是把棋子放错位置，就是忘记了走法。
但她依旧兴致勃勃，每走一步都带着满满的自信，嘴里还念念有词：“看我这步走得多好，哥哥你要小心啦！”
杨以弘和杨以宣看着她认真又可爱的模样，笑声不断，这小小的棋盘周围充满了温馨和欢乐，也暂时忘却了即将到来的离别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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