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办公室里蔓延。
这一切，好像有点巧合了。
“孙大富，”高良平的声音低沉，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孙大富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哆嗦着嘴唇，重复道：“我…我确定…我以我的性命担保！”
“性命担保？”高良平突然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单据扔在桌上，“你以为你的性命…很值钱吗？”
孙大富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小吴也愣住了，不明白高良平为何突然转变态度。
“高局…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孙大富结结巴巴地问道。
高良平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两人，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却又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孙大富，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在说谎。”
孙大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你…你…你怎么知道？”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高良平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着孙大富的眼睛。“因为…你太紧张了。一个真正良心不安的人，举报的时候，眼神里应该有挣扎，有痛苦，而不是…像你这样，只有…恐惧。”
孙大富的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有，”高良平走到桌子旁，拿起那叠单据，指着其中一张说道，“这张单据上的日期…是上个月的。而我们调查金坷垃的原料问题，是从这个月才开始的。你怎么可能…提前一个月就预知到我们会调查这件事？”
孙大富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惊恐地望着高良平，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艰难地问道。
高良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因为…这是个陷阱。一个…针对我的陷阱。”
小吴震惊地望着高良平，他完全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陷阱。
“是谁？是谁设的这个陷阱？”小吴急切地问道。
高良平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走到孙大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说道：“孙大富，你…想活命吗？”
孙大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点头。“想…我想活命！”
“好，”高良平说道，“那就…继续演下去。”
孙大富愣住了。“继续…演下去？”
“没错，”高良平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将计就计…”
孙大富愣愣地点头，眼神里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恐惧。高良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放缓了些，“好好配合，你不会有事。”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在此刻无情地转动。
就在高良平和小吴准备离开办公室，继续深入调查之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高局，小心！”小吴惊呼一声，猛地将高良平推开。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失控般地冲上人行道，狠狠地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
高良平被小吴推倒在地，躲过一劫，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头晕目眩。他挣扎着爬起来，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惊呆了。
越野车已经严重变形，车头冒着浓烟。
“小吴！快报警叫救护车！”高良平大喊，踉跄着跑到车旁。
小吴也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120吗？这里发生车祸，有人受伤，请尽快派救护车过来！位置是……”
高良平努力想要打开车门，但车门已经被撞得扭曲变形，根本打不开。
“里面有人吗？”他焦急地拍打着车窗，试图唤醒车内的人。
车窗玻璃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高良平的心猛地一沉。
“楚书记？！”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着，“楚书记，您…您怎么样？”
楚佩兰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高良平，虚弱地笑了笑，“良平…我…我没事……”
“别说话！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高良平用手掌使劲地拍打着车窗，试图将玻璃砸碎。
“良平…别…别浪费力气了……”楚佩兰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我感觉…不太好……”
“不！你会没事的！坚持住！”高良平的眼眶红了，他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将车窗砸开了一个小洞。
“良平…我…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楚佩兰艰难地呼吸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高良平的心猛地一颤，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我知道……”
“答应我…继续…继续调查下去…不要…不要放弃……”楚佩兰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失在夜风中。
“楚书记！楚书记！”高良平撕心裂肺地喊着，但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小吴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夜的宁静，却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高良平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紧紧地握着楚佩兰的手，感受着她渐渐冰冷的体温，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悔恨。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楚书记……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一切……”他哽咽着说道，声音在颤抖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然而，孙大富闪烁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却让高良平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
刚才他过于悲痛，竟然忽略了这些细节。
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孙大富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
不同寻常！
“孙大富，”高良平的目光锐利起来，“你确定金坷垃的原料，都存放在你说的那个仓库里？”
孙大富愣了一下，眼神闪烁得更加厉害了，“当…当然，都在那儿，我还能骗您吗？”
“是吗？”高良平从桌上拿起几张单据，指着其中一处，“那你说说，这批原料的入库日期和数量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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