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封清凝和季思寒回到季家，刚踏入客厅，一抹昏黄的灯光便温柔地包裹了他们。
客厅中央，季明辉孤身一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身影在灯光的拉扯下显得有些单薄而落寞。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凝视着虚无的某一点，脸上挂着一抹难以名状的麻木。
封清凝轻轻扯了扯季思寒的衣袖，低声说：“季伯父他……”话音未落，季明辉的目光恰好转向他们，那双曾锐利如今却黯淡无光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生动。
封清凝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她轻声唤道：“季伯父，我们回来了。”
季明辉缓缓抬起眼帘，声音低沉而沙哑：“坐下吧。”
这三个字，简单却意外地不带丝毫以往的锋芒。
封清凝心头一怔，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悄悄瞥向一旁的季思寒，后者也正以同样的不解回望她。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遵从季明辉的意思。
封清凝轻手轻脚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时椅脚与地面的摩擦声，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不自觉地挺直背脊，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季明辉脸上，试图从那张写满故事的脸庞上，读出更多未曾言说的情绪。
季明辉的眼神突然聚焦，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清凝，你和思寒商量好了什么时候订婚吗？”
封清凝心头一紧，神色落寞地垂下了眼帘，轻声回答：“季伯父，你不是不同意思寒和我在一起吗？”她的声音里藏着深深的无奈与不解。
一旁的季思寒眉头紧锁，神色冷淡地望着季明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季明辉，你在搞什么？”
他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客厅的温度瞬间又降了几分。
季明辉的脸上肌肉微微颤抖，他试图寻找合适的词语来解释，但嘴唇只是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背影显得格外孤独。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连月光也在为他叹息。
他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封清凝，嘴唇终于吐出了几个字：“以前，是我错了”。
“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幸福。”
这句话，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带着沉甸甸的情感，让封清凝和季思寒都愣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氛围。
封清凝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她抬头望向季明辉，那双曾经对她充满挑剔的眼睛此刻却溢满了真诚与歉意。
季明辉的手轻轻搭在窗台上，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却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坚毅。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鼓足勇气，再次开口：“清凝，我知道我以前对你态度不好，总是直接叫你的名字，还处处挑剔”。
“但我现在明白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更不能以长辈的身份去干涉”。
“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幸福，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过去的错误。”
季明辉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恳切，他轻轻摆了摆手，对封清凝说道：“清凝，你先回避一下，我想和思寒单独说一些话。”
封清凝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起身离开，脚步在地板上轻轻踏过，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回响。
客厅内，顿时只剩下季明辉和季思寒两人。
季思寒的神色依旧冷淡，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冰霜，他冷冷地说道：“你今天怎么了？”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一丝不解。
季明辉低下头，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声音低沉：“思寒，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但我现在希望你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只是方式错了……”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微微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仿佛在诉说着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季明辉的话音刚落，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呼啸声，像是在为这沉重的氛围伴奏。
他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渴望与哀伤，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担：“思寒，你可以……再叫我一声父亲吗？我有许多年没听到了。”
季思寒的脸色依旧冷淡如霜，他的眼神没有看季明辉一眼，只是冷冷地转过头，迈开大步向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决绝，仿佛要将过去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季明辉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季思寒的背影，直到那扇门“嘭”地一声关上，才彻底熄灭了眼中的光芒，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客厅，和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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