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当最后一盏灯笼在回廊尽头熄灭,贺聪才独自踱步至后院。百年梨树虬结的枝桠间,月光如碎银般洒落,在青砖地上勾勒出蜿蜒的银蛇。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缠裹的鹿皮,白日里云琪在宴席上翩然起舞的模样,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贺……贺小弟?”一个柔若春水的声音惊破了夜的寂静。贺聪猛地转身,云琪不知何时已立在三步开外。月白色襦裙被晚风掀起一角,发间茉莉香混着药草气息,让他呼吸骤然一滞。月光为她镀上朦胧银纱,眉眼在清辉中柔和得像幅水墨画,美得让人不敢惊扰。
“云琪姐姐!”贺聪慌忙拱手,“这么晚了,您怎么……”
“我……我路过……”云琪绞着丝帕的指尖微微发白,声音细若蚊吟,“其实……我是想问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后山采药?后山的白芨该开了,爷爷急需几味药材配药……”尾音消散在夜风中,她垂眸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耳尖红得透亮。
“我愿培姐姐去。”贺聪几乎是脱口而出,话音落下才惊觉失礼,耳尖瞬间烧红。
云琪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梨涡浅浅:“那……明日辰时,山庄后门见。”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可走出几步后又停下,回头轻声道,“记得……带上剑。”裙裾掠过满地清辉,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寅时三刻,贺聪已在后门石阶上坐立难安。出门前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灰布短打,新磨的长剑泛着冷光,竹篓里还藏着昨日悄悄备好的驱虫香囊。晨露沾湿了他的布鞋,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时不时抬头望向庄内,生怕错过云琪的身影。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云琪的身影就出现在薄雾中——浅绿色劲装勾勒出纤细身形,束发的玉簪折射着晨光,竟比记忆里更明艳动人。
“等久了?”清泉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聪这才发现自己看得入了神。见云琪穿着一身利落的浅绿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没、没有。”贺聪结巴了一下,目光不敢在云琪身上停留太久,“云琪姐姐准备好了?”
云琪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块绣着并蒂莲的手帕递给他:“看你额头都出汗了,快擦擦。”
贺聪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接过手帕,淡淡的茉莉香萦绕鼻尖,让他心跳更快了几分。
“走吧,趁日头还不毒,我们好去多采些。”云琪迈步向前,轻盈得像只林间小鹿。
贺聪赶紧跟上,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山路渐陡,两旁树木越发茂密。晨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爷爷需要白芨、黄精和七叶一枝花。”云琪边走边说,声音随着山风飘进贺聪耳中,“尤其是七叶一枝花,只长在悬崖背阴处,极难采摘。”
贺聪听言道:“悬崖处危险,那我自已去采就是了。”
云琪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贺小弟是觉得我武功不济?”
“不、不是!”贺聪慌忙摆手,“小姐的武功精妙,得爷爷和庄主真传,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云琪歪着头看他,一缕碎发垂在颊边,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
贺聪喉结滚动了一下:“只是担心你。”
简单的五个字,让云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转身继续前行,声音轻快:“担心我,放心吧,我什么危险都不怕。”
贺聪望着她的背影,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云琪的侧脸上。她睫毛轻颤,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被山风撩起的碎发粘在泛红的脸颊,衬得整个人愈发娇俏动人。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于是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山路越来越窄,两人不得不一前一后行走。贺聪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伸手拉云琪一把。每次触碰,都像有电流穿过全身。
行至一处陡坡,贺聪刚伸手要扶,云琪却已轻盈跃下,裙摆掠过沾着晨露的蕨类植物。忽然,她猛地拽住贺聪手腕,贺聪嗅到她发间清甜气息的同时,也看清了前方草丛中蜿蜒的碧影。一条蛇吐着信子,三角头泛着诡异的幽光。
“小心!”贺聪急停下,一把拦住云琪。
前方几步远的草丛中,一条碧绿的蛇缓缓游来。云琪却眼前一亮:“是竹叶青!它的毒液可是珍贵药材!”
她刚要上前,贺聪急忙拉住她:“毒蛇,太危险了。”
“别担心,我有办法。”云琪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粉末撒在周围。那蛇立刻调转方向,迅速游走了。
贺聪惊讶地看着她:“这是……”
“雄黄粉,蛇最怕这个。”云琪得意地眨眨眼,“医者不仅要会救人,还要懂得如何不被伤害。”
贺聪不禁莞尔,云琪看似柔弱,实则聪慧机敏,这种反差让他越发着迷。
二人又上前直去,走不多远云琪突然蹲下身,指着路边一株不起眼的小草:“看,这是半夏,虽然有毒,但制作得当可治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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