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是无懈可击的。
燕王举全国之力，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三十万大军，有八万人陨落在易水河畔。
杨端和擦了擦头盔上的血迹，他将白虎面具摘下，望见眼前的尸山血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是秦国人，而不是什么赵国、燕国。
当他越了解骑兵战术，就会感觉越发害怕。
连他都想不出来，该如何应对这种蛮不讲理的冲杀战术。
“王将军，这是太子丹和代王嘉。”
几名秦卒，将这两人押送过来。
王翦冷漠的扫了眼，淡淡说道：“太子丹送回咸阳，任由大王处置。”
“至于赵嘉，宰了。”
“唯——”
赵嘉听闻后，他脸色大变，你在搞歧视！
“我可是代王啊，你，你不能杀我！”
“如果杀了我，代国黎民百姓会为我报仇的。”
王翦笑了笑：“你太高估自己了吧？你的子民非但不会报仇，他们只会遗忘你。”
秦卒将马槊的尖头擦干净血迹，随后，王翦大力掷出，直接将赵嘉插在地上。
赵嘉双手展开，一把长枪贯入胸口，他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嘴巴微张，似乎想说点什么遗言。
可是，他什么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
眼前掠过了他的一生，贵为赵国王子的他，从小锦衣玉食，受万人敬仰。
成年后，本以为能以长子身份继承大统，可是被弟弟赵迁截胡，他被迫离开生活多年的邯郸，来到蛮荒之地。
在赵国老臣的簇拥下，他成为了代王，却传来了赵国覆灭的消息。
来不及悲伤，他励精图治，却发现，原来治国强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赵嘉曾经有过迷茫，想过放弃，可是，国恨家仇让他如何能轻易松手？
他擦了擦眼角泪痕，重新振作起来！
在一众老臣的辅佐下，代国渐渐有了起色，人口从五百人，增长到一千人、两千人......
他知道，这点规模连给秦国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报仇？呵，遥遥无期。
可是，他能怎么办啊？他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最好。
“孤，要死了吗？”赵嘉吐出一口血沫，凄然的一笑。
“孤，还没复兴赵嬴呢，怎么可以就此死去？”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将马槊拔出，可是，长枪没入地面。
最终，赵嘉的头无力垂下，死不瞑目，断气前还保持着双手握住马槊的姿势。
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血，坠落地面，化为春泥。
......
秦匈联军气势昂扬的，在燕国都城蓟城前方，安扎营帐。
燕王喜颓废的坐在大殿上的王座，他的姿势很不雅，那又如何？
因为，大殿早已无人。
一个人都没有了，他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燕国，亡了？”
一名寺人走上前，劝道：“大王，马车已经准备好。”
燕王喜双目无神的回头望了眼：“跑？跑去哪里？”
寺人哇的一声哭出来：“大王，千万不要轻言放弃呀！”
“只有留得性命，方能再当冯妇！”
燕王喜双唇抖了抖，他颤着声说道：“然后，再像赵嘉一般？”
“这是燕国呀，燕氏先祖辛勤耕耘了八百零八载的燕国呀！”（公元前1004年-236年）
“孤，对不住燕国的列祖列宗，孤有罪。”
寺人犹豫片刻后，安慰：“大王，覆国非你一人之过。”
燕王喜的满头白发乱糟糟的，今日听闻易水河畔燕军大败，无心打理。
他擦了擦溢出眼角的老泪，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汣，你帮孤整理仪表吧。”
“唯——”
寺人汣沉默着，他走到老燕王的身后，仔细的帮对方梳理发髻。
燕王喜又恢复了往常精致的尊容，只是再无以前的威严。
如今，他只是一个老人，不再是燕王了。
他不配当燕王，因为延绵了八百多年国祚的燕国，在他的手里，彻底覆灭。
“给孤，准备一条白绫。”
寺人汣脸色大变，他连忙抓住燕王喜的手，惊恐问道：“大王，你要做什么？”
“孤，愧对姬姓燕氏的列祖列宗，愧对先王的辛苦栽培，愧对燕国的黎民百姓，愧对......”
燕王喜哽咽，他再也说不出话来，方才化的精致妆容，又花了。
“汣，你要抗命吗？”
“大王，不要啊！”寺人汣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不愿遵命。
“汣，你跟了孤，有几载春秋了？”
“大王自孩童的时候，汣就是大王的陪读书童。”
“很好。”燕王喜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刺入了老寺人的腹部。
“大王，你......”
燕王喜没有回答，他将寺人汣身上的衣裳，一段段的割成长条，绑在一起。
他再割下对方的右手，将绳索的一头绑住，用力一抛，挂在了王座上面的横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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