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许副官和柳飞飞四目相对。
半晌，许副官嘴里蠕动出两个字：“飞飞！”
“平峰！”
柳飞飞‘嘤咛’一声，再也无法控制，飞奔过来，扑在许副官怀里。
“飞飞！”
“平峰！”
一对男女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无声的泪水从女人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而男人的眼里却充满复杂的情绪。
半晌，两人才分开。
许副官捧起女人的脸，端详着，喃喃说道：“你瘦了。”
“你也是。”
女人泪光盈盈。
“飞飞，你刚才说，家里就你一个人了？”
闻言，女人的泪水‘哗’的一下又流了出来，“他们都死了啊！”
“啊，怎么回事？”
“那天，你从我家离开之后，没两天，日本人就找上门来，说我们包庇抗日分子，就把我们全家抓了起来。我父亲卖了所有的家财，才把我保了出来，但是，他们却死在了日本人的手里。”
“啊？”
许副官浑身一颤，“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飞飞。”
他一脸后悔，“当初，我就不该认识你的，是我把你们全部连累了。”
“别，别这样说。”
柳飞飞抽泣道，“日本人就是看上了我家的财产，就算没有你，我们也躲不过的。”
她这样说，只是为了减轻许平峰的负罪感。
“还是怪我，还是怪我。那晚上，日本人把我追得太紧了，我身上还有重要的文件，要是被他们捉到了，死的就不是我一个人。”
“没事的，平峰，一切都过去了。对了，你怎么成了鲍部长的随从？”
许平峰之前已经想好了托词。
他是担心要是柳飞飞不认可自己的汉奸身份，那就麻烦了。
现在听说她家里人都是因为自己死的，他就更加不敢说实话了。
于是，压低声音说道：“飞飞，我现在告诉你的事，你千万不要给任何人说，否则，你我就死定了。”
“嗯！”
柳飞飞点头，“我保证不说出去。”
许平峰说道：“现在，我的名字叫许长贵，我是按抗联的命令来金陵执行任务。我以前说过，我参加过东北军，那时候，鲍部长就是我的老上级。因为这层关系，我现在成了鲍部长的副官，潜伏在了他的身边。”
柳飞飞如释重负。
她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我就知道，你没有变，你怎么可能变呢，你就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许副官心里也松了口气，他面带微笑，“我当然不会变，国仇家恨，我始终记在心里。现在，日本鬼子又欠了我们一笔血债！”
然后，他话音一转，“你跟方平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飞飞急切的说道：“我和他就是朋友关系。”
“真的吗？”
许副官有些不相信，“我听说，方平认识你的当晚，他就送你回家，后来，又去了你住的地方。”
“谁，谁说的？”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任祖宣说的，你应该认识他吧？”
许副官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女人。
柳飞飞低下头，“是，是这样的，那个姓方的对我有意思。他、他是特务头子，我也没法拒绝啊！不过——”
她又抬起头来，“我们只是见过几次面，其它事没有做过，平峰，你相信我，我和他是清白的。”
许副官眯起眼睛。
以他对柳飞飞的了解，他相信柳飞飞不会那么随便，但是，她面对的可是方平，方平要是做什么，她是无力反抗的。
方平刚才可是说了，他和柳飞飞只是逢场作戏。
这就表明，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不可言说的事儿。
她会不会骗我？
如果她真的委身于方平，她是不可能对我说实话的。
不过，许副官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飞飞，我肯定是相信你的。”
“平峰，你真的要相信我。”
“飞飞，我相信你啊！”
柳飞飞松了口气，想了想，说道：“平峰，在我的出租屋，方平见过你的照片，我也给他说过你的事。”
“什么？”
许副官吃了一惊，“你给他说过什么？”
一边问，许副官一边回忆刚才自己跟方平相处的情景。
方平会不会认出自己了？
他不敢肯定。
柳飞飞结结巴巴的说道：“因为那天，我感觉方平对我不怀好意，我只好说，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他不相信，我只好把你的照片拿了出来。在他的逼问下，我只好告诉他，你以前的事情。我根本不会想到，你真的在金陵啊！。”
“不过，你放心，他只看了几眼你的照片，我没有让他带走，这么几天，他或许忘记了。”
“他不会忘记的。”
许副官摇摇头，“他是什么人？他是特务头子啊！这点记性，他是有的。看来，我危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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