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容还是苟活下来了。
代价是成为一辈子的废人。
许愿对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照常上下学，时而帮助乔意打理公司。
今天，叶辞淮难得的请了事假，给林晖远送作业的担子莫名其妙的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了许愿的肩上。
才一放学，她便跨上电瓶车，不负众望的赶去了医院。
林晖远变潦草了。
胡子拉碴，黑眼圈极重，就许愿见着的几分钟里，他都打了不下五个哈欠。
许愿来到床边看望韩柠儿，她的精气神好了很多，笑着问许愿最近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许愿一一回答着，仅片刻，一旁却传来了微弱的鼾声。
她下意识扭头看去，发现林晖远竟然趴在床沿睡着了。
“这……”
许愿看着林晖远，而后又把目光移向了韩柠儿。
韩柠儿轻轻摇了摇头：“他最近吃不好也睡不着，累着了。”
许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抬手看了眼时间，起身打算离开。
韩柠儿没留她，只小声的嘱咐她路上小心。
趴在床沿的林晖远眉头微不可察的皱起，韩柠儿侧眸看他，不发一言。
她看见了林晖远的手指不安的轻颤，似乎是在摸索，又似乎是在蜷缩。
韩柠儿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幕，试探性的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探入他的虎口处，搭在林晖远的大拇指上。
他的摸索止住，眉头渐渐松开。
林晖远枕在手臂上，嘴唇似乎正在呢喃。
韩柠儿听不清，但此刻又无法凑近，便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凑到了林晖远的唇边。
十几秒后，林晖远终于不再梦呓，睡得格外安稳。
而韩柠儿也收回了手机，结束录音。
她调大了声音，听到了林晖远低语的原话。
他说：“不疼，我在。”
放学后的学校有些空，肖铭拿着零食与饮料，装作不经意的路过了四班。
眼神飞速的朝里头瞥了一眼，见四班里头空空如也。肖铭松了一口气。
他闪身进去，数着桌子：“第二组第四桌，一……二……”
肖铭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把东西轻轻的放进易铃的抽屉中。
蹲下身时，他看见了易铃笔筒上夹着的明信片。
外头有风涌入屋内，吹歪了这一纸心愿。
肖铭伸手想要扶正，却一不小心碰掉了它。
他神色一慌，下意识去接，可明信片在空中摇摇晃晃，躺在地上时露出了那明信片的背面。
他的指尖就那么顿在了半空。
【开阳，我会成为最优秀的老师，代替你活下去。等我，我会找到你。】
肖铭的手微不可察的有些颤抖，他死死咬着舌尖，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
他还是捡起了那张明信片。
颤着手将表面的灰尘擦拭干净。
光洁的指尖没有多余的指甲，是一双极有少年感的手。
他一遍遍的抚摸着那个名字。忽地就笑了。
弯腰把明信片安稳的夹好，他的笑容带着些许逞强。
“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嫉妒是什么感觉，知道你的存在后，才明白嫉妒原来这么磨人。”
明信片的正面大剌剌的对着他，刺得他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你愿及我愿】
可我只希望你愿只是你愿。
而你始终是你。
走廊外头忽地传来动静，肖铭一把扯住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落荒而逃。
……
时间一晃过了多日。
许愿回到班级时正气氛热络，不知是什么话题让众人聊的沸沸扬扬。
许愿拎着书包在座位上坐好，周围的声音忽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欸你们说肖铭为什么休学啊？”
“你不知道吗？听说肖铭初中就收到了国家围棋队的邀请，但是之前一直婉拒，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他终于放弃了读书这条歪路了吗？”
“确实，肖铭的成绩在我们学校应该只能算得上中下吧？”
“是啊，他读书没什么天分，也不知道干啥浪费时间在这。”
许愿表情有微微的震惊，却也带着不解。
肖铭登机那天，七班的大部分同学都去了。
他本就不是顺安本地人，在学校也都是住宿，几年下来认识的也不过是那一圈的几张面孔。
叶辞淮捶着他的胸口调侃他有出息。
林晖远也抽空过来送他一程。
肖铭拿着个硕大的行李箱，笑着说自己要去金州市参加为期三年的封闭培训。
他说着，又歪了下脑袋，自嘲般开口：“嗯……有需要的话，或许会多待个一年半载。”
“好啊你，这不就是换个理由出家吗。”叶辞淮调侃他。
肖铭笑笑，也不说话。
“到时候谈个围棋天才少女回来，让我们开开眼。”人群中有人打趣。
肖铭表情未变，依旧笑着，却同样未曾回答。
检票的声音机械的响起，肖铭站在原地似乎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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