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调取商场监控，也看了路人们的视频。无论从哪个角度这都是一起意外。路人们发上网的视频也在商场老板金钱的魔法下被删除。
杨梅母亲在火焰在小男孩掉下去的那瞬间熄灭了一大半，善解人意，软弱温柔是她的底色。无论如何小孩子是无辜的。她哪还有心思吃饭，跟杨梅打车跟在救护车后边。
可郑斌并不这么觉得。他觉得那个处处像郑勇的小男孩早晚会变成恶魔。他还特地打电话告诉郑勇这件事。
一直藏在保险柜里的电话，此刻就在郑斌身上。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没想到杨梅母亲给了他这个机会。
“勇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还那么小。”
“怎么弄的？”
“网上应该有视频，我也不知道，小孩子就那么摔下去了。”
郑勇现在是吴勇，他哪里敢正大光明地去关心。
“病房号那些告诉我，我晚点去。”
“还在抢救，不知道怎么样呢，医生说考虑颅内出血，骨折，还有软组织损伤，现在还在抢救室内呢。”
郑斌挂了电话嘴角流入咸咸的液体，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报以希望的孩子，他一直视如己出的孩子。他在左右摇摆里最终还是狠下心肠。
郑斌看着医院走廊玻璃的反光，那早就是一张恶魔的脸。
杨梅第一时间想到儿时在车里的记忆，她隐约觉得郑斌的变化和这个小孩有关系。或许这个小孩不是郑斌的。
小男孩衰落后鼻青脸肿，意识丧失，商场进行了心肺复苏后出现呼吸困难意识模糊的症状。所有人都不敢动，一直等到救护车来才将人移动抬走。
到达医院后医生立即启动抢救流程，快速评估、稳定生命体征、照CT后推进手术室。
一小时后抢救结束，王晓丽已经没有力量管杨梅母亲和郑勇，她冲到手术室门口。
“我儿子是不是没事了？”
护士缓缓掀开口罩，王晓丽不耐烦道，“是不是没事了？”
护士慢条斯理，“还需要观察，目前不能移动，他颅内有出血，还有点脑震荡，需要观察二十四小时。”
“他表面没事啊，颅内怎么会出血？”
“脑部的血管很精细的，过大的撞击是会导致破裂的。”
“我们有钱，出血止血就是了，现在止血啊。”
“脑部和其他部位不一样的，现在只能观察，看看二十四小时之后的情况。”
“为什么现在不能治，我说了我有钱。”
·护士从一开始的同情到有些无奈，“如果你想现在止血，可能你儿子马上就要出问题。”
王晓丽“啪”的就对着护士一巴掌，“你敢诅咒我儿子，你知道不知道他父亲是谁？你要知道他父亲是谁，我看你还敢胡说八道。”
杨梅母亲看着门口的动静小声问杨梅，“我刚才也这么无理吗？”
“当然不是，你每一句都有理。”
郑斌走到护士面前拉着王晓丽赔礼，护士委屈地看着两人道，“这不就是孩子爸？一家子地痞流氓，活该。”
王晓丽和护士扭打，引来保安警告。她看着额一旁的郑斌和杨梅母亲原地大叫，“都是你们，都怪你们，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都死，都死，都给我去死。”
杨梅护在母亲面前，小男孩还在观察，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杨梅提议带母亲在医院附近的饭馆吃饭，总要过生日的。母亲看了一眼郑斌，头也不回地应道。
这下不是烧鸟，是火辣浇油的炒菜，杨梅母亲吃得不管不顾，衣服变成什么样，肠胃变成什么样，她现在都不在乎。
杨梅将母亲送回家，看着母亲睡着下午觉，她将母亲随处扔在沙发上的大衣平铺整齐，轻轻地关上房间门，打了一辆车去小男孩所在的医院。
这是她和郑斌接触最正大光明不被怀疑的机会。下午的医院懒洋洋的，大家好些都是午睡刚起，被暖冬的阳光一照有一种柔性的平静。
大家说话的嗓门和走路的姿势也不像上午那么快，杨梅朝手术室门口走，她知道王晓丽不会离开，郑斌也应该在。
她走过扶梯进去升降电梯，有一个人一直在她的前边。那人高大强壮，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帽。遮得严实看不见脸，但走路姿势却很眼熟。
很像郑勇。
杨梅跟着走，那人的终点真的和杨梅一样，而王晓丽也在看到人的那一秒如被按了开关。
“勇哥……哥……”
郑勇原本想前进的步伐后退，“小点声。”
“他们说颅内出血，怎么办，是不是这个医院不好，我们去庆成最好的医院。”
“这就是庆成最好的医院。”
“那为什么还没出来，是不是关系不到位，你去打通关系，不然怎么办？”
“手术完了？在观察。”
“是啊，好好的为什么要观察？他摔下去的时候没有出血，现在说出血，那个护士还骂我还诅咒我，我要进去看她也不肯。”
“那就是没事了，等着吧。”
“没事了？他没出来，没能喊我妈妈，怎么就没事了。他才那么小你怎么那么冷血，他是不是你的儿子啊？”
郑斌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站起道，“你不能是那么都靠勇哥，勇哥很忙的，你也知道大家身份，你不要这么跟勇哥说话，而且这是我儿子，勇哥能来看就已经对我们很好了，这怎么是勇哥的儿子呢？”
王晓丽喊道，“你懂个屁，你有什么能力？是你和勇哥身份悬殊，不是我。”
郑勇一只手捏住王晓丽的手腕用力，“郑斌说得对，你要冷静，这是你们两的儿子，但也是我的侄子，我肯定会关心的。”
“都什么时候了，他现在都在观察。”
“你冷静下来……”
“冷静？我怎么冷静？你知道我为了生他吃了多少苦，他是我的全部啊。”
郑勇越平静，王晓丽越是歇斯底里，原本她以为郑勇到时候她会获得安慰，但眼下她获得的显然是更加焦躁的情绪。
她和小男孩掉下去前一样，原地跺脚大叫，嘴里还不停喊着有的没的。郑勇用力的手掌对王晓丽没能起到任何作用，他忽地放开王晓丽，在一边举起电话。
“周医生，我在你们医院发现一个急性的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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