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两人隐约听见门外传来柳韵竹的声音：“尴尬死了！”
封扬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和裴镜的对话似乎有些歧义，脸和耳朵逐渐红了起来，小心翼翼又慌乱地将裴镜放下。
裴镜终于回归实地，心中松了口气，也松开了封扬的脖子。
回过神来之后，两人其实都有些尴尬。
当然，主要是封扬尴尬多一点。
裴镜毕竟是活得久一点，脸皮比起封扬来还是比较厚的。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直到裴镜指了指桶里的水，道：“那个，水凉了。”
封扬才像是活过来一般，噌的一下弹起来，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问道：“那，那你还想继续泡一会儿吗？想的话我再去接点热水……”
“不用了。”裴镜摇摇头，看着封扬难得的尴尬样子，他还觉得挺好玩的，便也开玩笑道：“再泡下去，腿都泡软了。”
“……”封扬听出来这是在揶揄刚刚他那一番“硬”不“硬”的理论。
顿时脸更红了，封扬有些羞恼地把毛巾拿走，故意道：“那我还非要让你多泡会儿不可，我现在就去接水。”
裴镜失笑，连忙道：“好好，我不逗你了，我的错。别泡了，再泡真的要泡化了，药包里的药都要泡没了。”
确实泡的够久了，从封扬给裴镜吹头发开始就已经泡上了，吹完头发之后封扬还给裴镜扎了辫子，盘了头发。之后又经历了一段非常长久的尴尬期，脚真的都要泡肿了。
擦干净脚后，封扬又接了一桶干净的水过来给裴镜过了一遍水，把脚上的药水都洗干净之后裴镜才钻进被窝里。
封扬把浴室都整理干净了，才洗完手走出来。
裴镜躺在被窝里，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着封扬。
封扬坐到床边，道：“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外面的雨慢慢变小了，但看情况估计会持续一晚上，封扬担心到了夜里裴镜的腿会更疼。
裴镜没有拒绝，他穿的是成套的睡衣，睡裤的裤脚是很宽松的，再加上他瘦，所以撩上去轻而易举。
时间也挺晚了，快到裴镜的睡眠时间了，封扬干脆就把大灯关了，只留下床头一盏小灯，勉强能照亮床边。
封扬道：“林老师说这个按摩是很舒服的，不会弄疼你，你可以先睡着。”
裴镜窝在软蓬蓬的枕头里，小幅度点了点头。
暖黄的灯光，软乎蓬松的枕头被子，还有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喜欢的人。
封扬心下一软，忍不住想，这难道就是天堂吗。
裴镜已经闭上眼睛了，封扬也赶紧把脑袋里的其他思想都晃出去，专心给裴镜按摩。
封扬的手法是林老师教过并且认证过的，确实很舒服。
裴镜已经很久没有雨天这么放松过了，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闭上眼睛后，很快就睡着了。
封扬给裴镜按了一会儿，按完之后就把裴镜的裤脚撩下来，把被子给他好好盖上了。
裴镜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大概是鼻子和嘴巴闷在被子里呼吸不过来，所以现在已经把脑袋都伸出来了。
封扬凑过去看了一会儿。
看着灯光下安然入睡的裴镜，封扬不由得想起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的裴镜远没有现在生气这么足，说话有气无力，时常喜欢放空，还很喜欢皱眉。
裴镜刚来的时候说想住在花房，封扬也确实买了帐篷回来，但裴镜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在阴凉潮湿的地方待太久，他的双腿会不舒服。
再加上帐篷是支在地上的，裴镜行动不便，就更不行了。
得知住在花房的计划不可行后，封扬立马就看向了裴镜。
裴镜抿唇笑了下，嘴上说着没关系，眼里却都是失落。
眉头也是皱着的。
那段时间，不知道是因为帐篷的原因，还是裴镜以前就是这样的，每次封扬偷偷溜进裴镜房间查看裴镜的情况时，裴镜都是皱着眉头睡觉的。
整个人都睡得不安稳的样子。
尤其是到了下雨的日子，裴镜根本是睡不着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变化姿势，像是要寻找一个不那么疼的姿势入睡，但一直找不到。
只能吃止疼药，但止疼药也不能一直吃，吃多了也会有抗药性，裴镜自己也不喜欢吃止疼药，只会在疼到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吃一颗。
封扬看了真的很心疼，但他却没法为裴镜做些什么，只能在旁边看着。
幸好，幸好遇见了林医生，裴镜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多了，封扬也学了一些相关的知识，又会做药膳又会按摩，终于可以帮上一些忙了。
而现在，裴镜也终于不会常常皱眉了，就算是下雨天，也能睡得安稳了。
嗯，还长肉了。
看着裴镜脸上多出来的那点软肉，封扬眼中渐渐浮现笑意，没忍住伸手悄悄捏了捏。
裴镜没有察觉，睡得很沉。
封扬笑了下，把床头的灯关掉了。
轻手轻脚地走出裴镜的房间，出去的时候正好又碰见敷着面膜的柳韵竹。
两人对视：“……”
封扬假装没看见，转头就走向自己的房间。
柳韵竹：“封扬！”
封扬赶忙竖起手指抵在唇上：“嘘，镜镜睡了。”
柳韵竹连忙放轻声音，看了眼裴镜的房间后，又叫他：“封扬，过来。”
封扬无奈，只好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问道：“干嘛呀，都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了。”
柳韵竹蹭到封扬身边，小声道：“有正经事儿跟你说，今天下午我走之前，你不是问我裴家的事情吗？我今天忽然想明白了，你是不是怀疑小镜是裴家的孩子？”
封扬道：“不是怀疑，现在是肯定了。”
“你问爸妈了？”
封扬点头。
柳韵竹道：“那刚好，我们俩对一下信息。我今天不是去参加了裴家老爷子的生日宴吗？因为你下午说的话，我就专门留意了一下，打听了一些消息。说不定对你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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