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走上前。
云梦瑶正在处理一只母鸡。
不远处的地板上，放着个小铁盆。
铁盆里是温热的开水。
里面有数不清的鸡毛。
顾曜心里一惊。
瞌睡瞬间消散，再也无存。
“你哪里弄的鸡？”顾曜诧异道。
“买的。”云梦瑶回答道。
顾曜蹙着的眉间更疑惑了：“在哪买的？”
云梦瑶眨巴着瞳孔，解释道：“外面。”
“有骑着摩托车的人，卖鸡。”
“我花了100块钱，把它买了下来。”
短暂的停顿，云梦瑶补充道：“钱是在我房间拿的，我会用钱……”
顾曜确信她没有说假话。
异域商人每月给的生活费，顾曜都是放在云梦瑶房间里的。
并且告诉她过，想花的时候可以拿去用。
但是——
一个几天前还对厨房充满好奇心的少女。
突然花钱买了一只鸡，烧开水拔鸡毛，握着斩骨刀把它切割成块。
不管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啊……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再次看向铁盆里的鸡毛，难以置信道：“这只鸡，是你处理的？”
云梦瑶宛若小鸡啄米似的轻点两下脑袋，应声回复：“嗯。”
“杀鸡的时候，很不方便。”
“因为它的腿总是会胡乱踢蹬。”
“所以——”
“我就提着母鸡的腿把它倒过来，用脚压住它的脑袋，再划脖子。”
她指向旁边的小碗：“看，鸡血已经成块了，可以用来煲汤。”
顾曜顺势望去。
艳红的鸡血像凝固的果冻，很漂亮。
哪怕是集市上专门卖鸡的老板，也无法做到让鸡血成型时没有气孔。
云梦瑶的专业程度，让顾曜一阵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道：“你从哪学的这些？”
云梦瑶摇摇头，古井无波的瞳孔里划过淡薄的迷茫：“不知道……”
“看到鸡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做它……”
“像是与生俱来的……”
“与生俱来！？”顾曜匪夷所思。
云梦瑶点点头，应声道：“嗯，是的。”
“顾曜，很庆幸我会这些。”
“这样我就能更好的做饭给你吃了。”
云梦瑶微笑着。
她握着菜刀，再次剁向拔毛的生鸡。
咔咔咔——
切成不同形状的小块。
随后。
往锅里倒了些水，加入生姜、大葱、料酒。
又把鸡块统统倒了进去。
顾曜看呆了。
云梦瑶居然还知道做鸡前要焯水！
没在厨房待过一段时间的人，绝对不会操作这个流程。
“顾曜？”
少女的软糯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疑惑地看着顾曜，担心询问：“你脸色有些难看，是生病了吗？”
顾曜摇摇头：“呃……没……没有。”
云梦瑶走向他。
直至距离他还有几公分时，停下脚步。
抿着嘴唇抬眸的模样，有些期待。
“你有话想说？”顾曜询问道。
云梦瑶点点头，样子却显得腼腆。
“想说什么？”顾曜再次询问。
云梦瑶将两只手背在身后。
她轻轻踮着脚尖，又放下贴在地板上。
重复几次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顾曜……”
“可以……要亲亲吗……？”
顾曜：“……”
顾曜再次陷入【感情问题】。
他不想把云梦瑶送到【疯人院】那种地方，是事实。
他想把云梦瑶带回家继续【照顾】，也是事实。
但是每次的【亲吻】，都会让他产生复杂的感觉。
【恋爱】是有过程的。
但他和云梦瑶，却并没有这个过程。
就像是跳过了某些事情，突然达到终点的感觉。
甚至……
甚至和云梦瑶【人格分裂】时的强制吻，有着惊人相似。
“不了吧……”顾曜婉拒道。
云梦瑶愣了一下。
她缓缓垂下眼眸，耷拉脑袋的状态尽显哀伤：“喔……”
“我明白了……顾曜……”
顾曜心情复杂，询问道：“为什么非要……呃……做那种事？”
云梦瑶抬起头，认真解释：“因为爱你。”
“为什么？”顾曜的心里，冥冥中有了答案。
没有见到过晨曦的旅人，总是会把路灯散发的微弱光亮视为太阳。
云梦瑶受到过许多委屈和悲伤。
但却遇到了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这种情况下，她很容易从依赖衍生出情感。
顾曜承认自己对云梦瑶有着特殊的感情。
但当下之事，是想治好她的心理疾病。
他更希望是个能够露出真心笑意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
“我……我不知道……”
“就是好爱你……”
“内心深处……感情好强烈……”
顾曜顿住了。
他想说些什么。
却又不想告诉云梦瑶，她身体里住着另一个恐怖的人格。
短暂的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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