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云的目光渐渐涣散，意识崩溃，像是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
他的脸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如干涸大地上的裂口，随着他呼吸的起伏，那些裂痕越来越深，露出了底下某种深不见底的黑暗。
裂口里透出浓稠的漆黑气息，如同黑夜吞噬着黎明。
他的五官逐渐扭曲，眼角裂开一条狰狞的缝隙，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可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身体变化，他只是紧紧盯着地上的人皮纸，眼神逐渐空洞，却又透着一丝疯狂。
“嘻嘻嘻嘻嘻……”
忽然，赵凌云笑了。
那笑声干涩、低沉，带着诡异的回音。他的肩膀开始不规律地抽搐，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喉咙深处撕裂而出，带着扭曲的愉悦与疯狂的快感。
“伪人？呵呵，伪人又如何？”
赵凌云的声音带着诡异的自问自答，像是在跟某个看不见的存在交谈，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诡异又如何？只要能和苏婉儿在一起……变成诡异又能怎么样呢？嘻嘻嘻嘻嘻……”
他的笑声越来越放肆，仿佛终于从漫长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他的指甲变长，变黑，像是锋利的刀刃，轻轻一握，就在掌心划出血痕。然而，赵凌云全然不觉，他的眼里只有那张人皮纸，那里藏着真理的钥匙。
就在这时，人皮纸上的字迹再次浮现，如同血液渗透进纸张，缓缓勾勒出一个名字：
“我叫赵凌云。”
赵凌云的瞳孔猛地收缩，嘴角的笑意僵住了一瞬，但很快，他的笑容更加疯狂了。
“我？是我？”
他的指尖颤抖，指甲轻轻刮过人皮纸，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纸上的字迹继续显现，字里行间透出诡异的韵律，像是某种低语的诅咒：
“伪人生活在天街市。”
赵凌云皱起眉，“天街市？”
这个词他从未听说过，但他的脑海里却瞬间浮现出一副诡异的画面——
那是一座颠倒的城市。
天街市的建筑物倒挂在空中，高楼大厦的尖顶朝下，而地面则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天空，整座城市被一面无形的镜子反转。那些街道、霓虹灯、商铺标牌，都倒挂在空中，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更诡异的是，伪人的世界中重力颠倒——
他们的头朝下，脚朝上，在倒挂的街道上行走，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自然法则。
他们的每一步都踩在虚空中，却又稳如泰山，反重力的步伐诡异而优雅。
赵凌云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似已置身于那个世界里，看到那些行走在反重力世界中的伪人，他们的动作流畅自然，似乎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可在那些伪人的眼中——
现实世界才是镜像。
他们看到的现实世界，是一片颠倒的荒诞之地。现实中的人，在伪人眼里，头朝下、脚朝上，像悬吊在空中的提线木偶。
“镜像……”赵凌云喃喃道，心中的疑惑和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认同感。
“原来如此，天街市才是真正的世界，现实世界只是镜子的倒影……”
他眼中的疯狂越来越深，裂开的脸庞仿佛被某种黑暗的力量修补，裂缝中透出的黑气逐渐融合到他的血肉里，化为诡异的纹路，像蛇一样蜿蜒盘踞在他的皮肤上。
就在这时，人皮纸上最后一行字浮现。
赵凌云看到那行字时，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
“苏婉儿根本不存在。”
赵凌云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哆嗦着，仿佛在挣扎着否认。
“不……不可能……”他的声音微弱，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可人皮纸上的字迹冷酷无情，如同刀刃，直接刺入他的心脏。
“她是由‘心魔幻灭镜湖海天决’编织出来的伪人镜像。”
赵凌云的双手颤抖着，像是无法承受这个真相。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苏婉儿的模样——那温柔的笑容，那熟悉的声音，那陪伴他度过无数孤独夜晚的身影……可这一切，竟然只是一场虚幻的谎言？
“心魔幻灭镜湖海天决？”赵凌云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诡异的术法名。
这个术法，不仅创造了一个完整的伪人镜像，还利用他的心魔和执念，让他一步步走向疯狂。
赵凌云突然抬起头，笑了，笑得异常诡异。
“原来如此……哈哈哈……原来如此啊……”
他的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疯狂，整个人从理智的边缘跌落，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伪人也好，诡异也好……只要能和苏婉儿在一起——哪怕她只是镜像，也无所谓了。”
赵凌云缓缓地站起身，眼神中透出一种非人化的冰冷。
人皮纸静静地飘落在地，纸面上最后的字迹渐渐模糊，但赵凌云的心里却清晰地记得每一个字。
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觉，那个伪人的世界，天街市，在召唤他——
赵凌云迈步走向窗前，望向外面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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