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时洗完澡在客厅陪奈央看了好久电视，三北园启才醉醺醺地被同事送回到家。
“孩子们，我回来了。”
三北园启心情很高兴，走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有些站立不稳。
“怎么喝这么多啊。”
久枝阿姨心疼地嗔怪，脸上露出微微不满，上前扶着三北园启来到沙发上。
三北园启醉意弥漫，面容有些疲惫和迷茫，他“嘿嘿”地笑着，任由久枝将他扶到秦时旁边。
醉眼朦胧的他一看见秦时双眼瞬间放光，一屁股坐在秦时身旁搂住秦时的肩膀。
浓烈的酒气随他呼出，醉意侵占他的思维使得他有些神志不清，将秦时搂进怀里。
“小时，爸爸回来咯，抱歉呢，今天没有给小时带礼物。”
三北园启神智错乱，在他思维里，他现在是十几年前的自己，秦时还是三岁时期的小男孩。
那个时候，他每天最开心的，就是下班后陪妻子和儿子在家玩耍。
久枝阿姨意识到了什么，朝奈央和美香比了个眼神，三人悄悄地离开客厅，将空间留给父子俩。
秦时有些无奈，任由三北园启抱着他，嘴里配合地说道：“没关系的，父亲，只要你回来就好。”
三北园启心里大为感动，紧紧抱住秦时开心道：“小时真乖，爸爸最爱你了。”
“是是，我知道的。”
秦时将手轻轻拍在三北园启的手臂上，脸上闪过一丝歉意。
“今天馆长先生跟我说小时很厉害哦，他夸爸爸我把小时教的很好，还把他女儿介绍给我，说要让你们平日里多多接触玩耍。
嘿嘿，他根本不知道，我家小时的好是自己努力的，而不是爸爸教的。”
三北园启露出非常自豪的神色，笑容十分得意。
不过他似乎把元川春辉错记成了幼儿园园长。
秦时在心里给老登记上一笔，有些尴尬地说道：“啊哈哈，馆长他说话真是奇怪啊。”
“嘿嘿，就是，我还能不知道他话里有话，他无非就是想给他女儿找女婿，小时你可不能早恋哦。”
“呃，我知道了。”秦时摸了摸鼻子。
三北园启像是睡着了一般突然间沉默了下来，环抱住秦时的手也放松了一些。
秦时有些担心，刚好从三北园启怀里挣脱出来，一只炽热粗糙的大手按在了他的右手上。
三北园启语气有些低沉且悲伤地说道：“那个时候一定很痛吧，现在还会痛吗？”
三北园启的手有些颤抖，试探性地轻轻抚摸了一下秦时的右手，下一刻又像是害怕弄疼他似的，触电般缩回手。
秦时抬起手让自己的手臂触及三北园启的手指，笑道：“早就不疼了，已经好了哦。”
三北园启微微颤抖着触摸秦时的手，像是抚摸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
“对不起，那个时候爸爸没有在小时的身边保护着小时。”
下一刻，秦时感觉到有水滴落在他的脖颈上，顺着锁骨缓缓流入他的胸膛。
他，哭了？
秦时有些意外，有些不知所措地轻声说道：“父亲没必要道歉的，毕竟车祸这种事又不是你的错。”
然而三北园启声音颤抖着嘶哑道：“对不起，明明妈妈去世的时候，我答应过她要保护好你，要让你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
可是，我却因为自己得到了幸福而沾沾自喜，忘记了自己许下的承诺，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在你最需要父亲的时候，我却没有陪在你身边保护着你。
害得你发生车祸，害得你头部受创失去意识，害得你手臂骨折，害得你失去记忆，害得你住院抢救。
我对不起你妈妈，更对不起你。
对不起，让你遭受了妈妈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对不起，我差点把你弄丢了。对不起，是我忽视了你冷落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有时候，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在酒精的作用下，三北园启一直紧绷着的内心此刻土崩瓦解，对秦时敞开心扉述说出他深埋心里的想法。
泪水逐渐浸湿秦时胸前的衣服。
秦时抬起手握住三北园启的手，失声落泪的三北园启紧紧反握住秦时，嘴里还在小声地跟秦时道歉。
秦时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不是父亲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在急救室外，我一直在害怕，我怕看到浑身是血的你，怕你会离我而去，更怕你会从此不再醒来。
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梦见过你的妈妈，她在梦里没有骂我让你受伤，没有打我怪我没保护好你，她只是，只是静静地流着泪注视着我。
哪怕我跪着求她保佑你，跟她道歉，我扇自己耳光，她都没有理会我。我当时一直很害怕，我怕她是觉得我照顾不好你，要把你带走。
我磕头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千万不能把你带走，可是梦醒来了，你却还是没有醒来。”
醉上心头，三北园启语气苦涩又悲伤，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有力，仿佛是在为他心灵苦楚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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