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这时见朱棣已经恢复志气，也松了口气，心想：这个燕王，少年时看着是个人才，可这几年也越来越不行了。几次三番受挫不说，这次下去京城，竟然丢那么大的人？
他这时还能想到主动裁军，还算是可造之材……
想到这里，
姚广孝也打起精神，缓缓说：“殿下啊，此策可行……额，但殿下只能密奏……就说藩王拥兵，乃是权宜之计，绝不可长久，否则天下必乱……额，殿下可以提及苏尘，但不可否定眼下的大业……毕竟天下人多受其恩惠啊……”
哦？
朱棣想了想——
苏尘的大业，那也是他的啊！
不否了这盘破事，怎么清除苏尘的势力？
军师也是妇人之仁！
什么天下人受其恩惠？
就是因为受其恩惠，那就更要铲除！
一念至此，
他忍不住说：“军师，自古以来治天下，民不可过强，更不可太富……民强，朝廷岂不是就弱了？”
啊？
姚广孝愣了一下——
他怎么这么说？
额？
这？
“殿下，苏尘的事业，颇得人心啊……人心不可失……”
哼！
不料，
朱棣冷哼一声说：“人心不足恃！只要兵强马壮，威压之下，何人不服？”
这？
姚广孝其实也不太信民为贵这套，也一直认为威压才是立国之道。所不同的是，姚广孝认为把民逼反了，也会后患无穷。
“殿下啊，人心的确不足恃，但是，民心也不可太过压制……额，此事先不说吧……皇上那边，总是亲民的……殿下注意分寸即可……”
嗯嗯，
朱棣点点头：
“军师啊，本王立刻就写，稍后派人送往京城……另外，军师啊，这次的暗桩又没了……长此以往，京城那边的动向就一点也不知了……”
唉！
姚广孝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妨！京城闲人多得很，贫僧可再物色人手，在京城重建暗桩……只是，殿下啊，裁军是早晚之事了，殿下可将王府护卫步兵，先行裁为征用民夫，也算是掩人耳目吧。”
嗯嗯，
朱棣一边写，一边说：“本王也想过了，就挂在苏尘的基建衙门下面，步兵也要多征一些……军师，但如今钱财吃紧，本王也甚为头疼啊。”
这一节，
姚广孝倒是已经想好了，此时就娓娓道来：“殿下，这就要说到苏尘的新衙门了，贫僧以为，钱也不能让苏尘一个人赚走了，咱们也可以跟着赚……譬如瓷器、丝绸，燕地之人也颇为擅长，殿下可让王府做一些……”
哦？
朱棣忽然抬起头：“军师，你说王府也去做？”
“对！”
姚广孝淡淡说：“贫僧想了很久，苏尘的那套，全都是民户、作坊，没有几个大的，贫僧在前元时见过沈万三的大作坊，那才是日进斗金啊！殿下，王府可以把这两项都做起来，用兵丁看守，让那些民户没日没夜地干！不出数年，殿下的实力必将超过苏尘！”
啪的一下，
朱棣手中毛笔落地，脱口说：
“对啊！本王怎么没想到？本王就让王府去把那些作坊全都集中在一起，用兵丁看守！民户嘛，干得好，可以赏赐一点……如此一来，我独占其利，日进斗金，也就不愁养兵了！军师，此策大妙啊！哈哈哈……”
说罢，
朱棣哈哈大笑，又说：“我若夺得天下，也如法炮制，将苏尘的这一套全部由朝廷来做！如此，则大明必将无敌于天下！”
嗯嗯，
姚广孝也十分憧憬，脸上流露出兴奋之色，悠悠说：“殿下啊，贫僧年轻时亲眼所见，前元武功财富之盛，旷古未有啊！殿下可效法前元，则大明必胜过前元啊！”
嗯嗯，
这时，
两人相视一笑，看着窗外白云，憧憬着未来的强盛。
……
这几天，
苏尘让朱允熥去修路，下面回报上来，倒也说老老实实的，于是也就放心了。毕竟老朱的锦衣卫、力士无处不在，朱允熥只要稍有不满情绪，老朱就有可能提前动手了。
这两天汇总了各衙门的事务，进展也非常顺利。新筹备的外汇交易所，明日也在刘家港开了。
“也好啊……”
他休息一会儿，喝了几杯茶，总感觉有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也说不出为什么，总是觉得恐怕又要出事了。
思来想去，
他还是亲自写了一个奏折，让人呈送到皇宫。说明了外国人认购的数额等等事项，防着老朱和李善长又搞事。
……
次日，
苏尘带着刘三吾、黄子澄、方孝孺，此外是李善长的几个亲信，王纯、陈迪等人，以及汪广洋等人也都到了刘家港。
一所很普通的衙门外，挂了一块牌子，写着——
大明外汇交易所。
外洋商人也来数十个，各国使节等等，也都在一旁观礼。
这时，
陈迪低声对王纯说：“安国公口气甚大，但这个交易所也太狭小了吧？能交易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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