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医院。
赵梅查完房，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也不知道儿子今天考的怎么样，不过按前几次模拟考成绩来看，应该问题不大。
让他去刘娟家蹭两顿饭还不愿意，外面的东西能干净？可别把身体吃坏了。
说到底也怪他们当父母的，工作太忙，没多少时间陪他。
可现在后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儿子不知不觉就要上大学，大学过后就是工作，也没多少时间待家里。
嗯，等会回去的路上得记着买点他爱吃的水果，医院附近这家的水果店不怎么甜，得去小区底下那家买。
这就是中年妇女赵梅的小日子，除了工作就是儿子，偶尔带上丈夫。
一切收拾妥当，拿上包包，锁好门，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半路上，包里的手机忽地响起，拿出来一瞧，儿子班主任打来的。
她有些疑惑，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喂，张老师，您好。”
“李貌妈妈，你好，请问李貌现在跟你们在一起吗？”张磊的声音有些急切，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许。
“不在，我刚从医院下班，他怎么了？”赵梅愈加困惑。
电话那边沉吟片刻，“我们联系不上他。”
顿了顿，又接着道：“听说在学校附近的小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当然，那不是说一定就和李貌有关……”
赵梅脚步猛的一顿，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脑瓜子嗡嗡的，后面的话都一个字没听进去。
凶杀案？小貌？
“有人死了？”她突然打断张磊的话头，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嗯……听说是有人死了，但……”
赵梅没等他说完，“老师，等我联系上他再给你回电话。”
着急忙慌挂断，她立马把李貌的各个联系方式都尝试了遍，果然联系不上。
赵梅举着手机的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眼神空洞盯着地面，一想到某个可能，眼泪就止不住溢出来。
这时手机又响，刘娟打来的。
浑浑噩噩接听，浑浑噩噩应付两句挂断，无意识慢悠悠晃进停车场，李治已经等在车里。
“今晚怎么……”他话说一半忽地发觉妻子不对劲，打开车门，走过去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问：“怎么了？”
赵梅这才回过神，找到了依靠，一把扑进丈夫怀里，哭道：“小貌他出事了！”
“小貌？他怎么了？你别急，和我详细说说。”
赵梅断断续续把张磊讲的事说了遍。
李治沉默片刻，倒算镇定，起码表面如此。他也试着联系儿子，但同样联系不上。
“你别急，我觉着被杀的那人肯定不是小貌。”李治安慰道。
赵梅悲伤、可怜又期待的抬头看他。
“你看啊，消息传到现在，过了这么久，有人打电话通知我们去认领尸体不？”
“可能是一时不能确定尸体身份？”
“你别自己吓自己，什么都往坏了想。”
“那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联系不上他了呢？”赵梅情绪有点失控，从他怀里挣脱，大声泣问。
李治被干沉默了，心里也犯嘀咕，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不会真出事了吧？！
“上车，你打电话问问张老师案发地点在哪儿，我们开车过去瞧瞧，我手机给你，你一直打小貌电话，别停。”
赵梅抹了抹眼泪，死死咬着嘴唇，接过手机后一言不发坐到副驾驶。
李治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刚要发动车子，手机铃声响了。
赵梅满怀期待看了眼，又立马失望，是个陌生号码。
“谁？”李治问。
“不知道！”赵梅说着接通电话，然后愣住了。
“谁？”李治见妻子的反应，有了猜测，着急又问。
赵梅呆呆的不说话，静静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自家儿子熟悉的声音。
“喂，亲爱的老妈，下班了没？”
“喂，喂，信号不好么？大爷，你这手机不行啊。”
“喂，老妈？你听的见我说话不？”
“喂，妈，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哭啊，是你在哭么？妈，你怎么了？”
赵梅吸了吸鼻子，听着儿子焦急中包含关心的话语，终于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大声道：“李貌！你跑哪儿去了？发生了什么？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呜呜呜，妈还以为你死了，妈就你一个儿子……”
……
疾驰在公路上的红旗车内，所有人都听到了李貌手上老年机里骤然传出的声音。
楚红玉坐在李貌旁边，听的很清楚。
小貌妈妈好像很生气，待会自己该怎么办？她紧张的抠着手指甲，手心里全是汗。
李貌则一脸懵逼，死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死了？
“我手机摔坏了……”他小声解释，又不忘安慰：“妈，别哭了昂，哭多了皱纹会变多。”
赵梅像突然被人掐住了嗓子，啜泣的声音戛然而止。
“妈，怎么了？你和我仔细说说呗。”他柔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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