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樟延这副无赖的模样，让长欢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索性也不再说话，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嘴唇气得嘟得老高。
王樟延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二人的头轻轻贴近。
“我不会娶秦家小姐。”
长欢懒得理他，正眼都不曾瞧他一下。
“我保证也不会有什么汪家小姐、楚家姑娘，也不会有什么秋水芙蓉、沉鱼落雁。”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长欢心里愤愤地想。
“无论是以前，还是从今以后，我就只要一个人，不，只要一只小鸭子。”
长欢对他的发言感到迷惑，什么鸭子？
此时借着月光看清地上的影子，自己生气撅着个嘴的侧脸，不正像一只小鸭子吗？
好啊，竟然取笑自己。
长欢握拳狠狠捶了他一下。
他吃痛地“哎”了一声，竟嗤嗤地笑了起来。
长欢看着他的笑，心跳漏了一拍，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眼见着他的俊颜逐渐靠近，长欢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
——如果他食言，那么自己一定会弃了他。
天下男人多了去，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没有等来轻柔的触碰，远处传来点点光亮，似乎伴随着人声。
长欢欣喜，应该是十方他们差人来寻。
猛地站起，想要迎过去，被王樟延制止住。
“小心，未必是自己人。”
水速要远远快于人的脚力，他们不可能扔下大船走陆路来营救自己。
长欢环顾四周，不远处有一片芦苇荡。
长欢指了指，王樟延会意。
他细心地将二人躺下的痕迹毁去。
一把将长欢打横抱起，淌着水走向那片芦苇丛中。
一直到水面没过脖颈才停下，胳膊仍旧将长欢举在胸前。
一股队伍迅速接近，长欢紧张地不敢呼吸。
“这没有，接着找！”
“继续往下游去！”
“带着个残废，他们跑不了！”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萦绕在四周，似乎出动了不少人。
长欢有些后怕，王樟延感受到了，紧紧扶住她，宽阔的臂膀给她依靠的力量。
不知为何，长欢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搜寻无果，没有踪迹。
他们认定人还没上岸，一定是冲向下游了，一伙人就赶紧往下面赶路。
听着人声渐远，长欢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转头看向王樟延。
那一刻，王樟延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依赖。
“没想到，你已经会浮水了......”
王樟延的一句感慨引起了长欢的回忆。
昔日之庭，花木扶疏，鸟语花香，今则荒草没径，花落人散。
老柳依依，犹记当年折柳赠别，今柳尚在，人已天涯。
古井边，水声依旧，却不见昔日汲水之人。
步入旧宅，尘封之门轻启，蛛网缠绕，旧物依旧，却无往日温馨。
壁上字画，墨迹未干，似主人方才离去，然岁月已远，人事已非。
余坐于旧榻，抚今追昔，心中无限感慨.......
纵有千般话语，此刻也凝聚成了一句淡淡的忧伤：
“是啊，此去经年，心随景移；物是人非，不胜唏嘘。”
虞家灭门后的这些日子一定很苦。
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从来没有放弃过......
王樟延心疼得抚上她的脸颊，摩挲着她的鼻尖，脸颊，整个轮廓。
她瘦得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小脸......
王樟延微微低头，就这样吻上了她的双唇。
不同于刚才疯狂的如同惩罚一般的吻，现在唇上温暖又柔软，。
如同凌晨的花蕊带着清澈的露水，充满着深情与期待，盈余着爱意与承诺。
长欢微微张开嘴，王樟延紧随其后，攫取一切，直吻得长欢无法呼吸。
他的吻落在颈间，肩头，胸前。
就像是芦苇轻扫在身侧，被一层薄薄的银色轻纱覆盖。
长欢面上被火热的吻着，水下被火热包围着。
他在自己身间游走着，湖水的冰凉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所有的触碰变得丝滑。
层层叠叠，如同一阵阵浪潮。
越来越强烈，却越来越空虚。
王樟延还没进入正题，长欢几乎要失去力气沉入水底。
她吓了一跳，慌乱中叫了一声：“阿延......”
她被王樟延一把捞起，架在腰间。
红着脸，湿着头发，衣衫凌乱，肌肤在月光下闪着光，眼神懵懂又迷离。
“我在。”
王樟延心跳得飞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轻轻叫了一句“浅浅”，就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长欢来不及反应。
与上次完全不同，让人几乎要忘了呼吸。
细腻，轻若无物，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像轻轻在手中划过的面料……
长欢忍不住紧紧攀住了他。
水波一次次拍打着岸边，蝴蝶轻舞于花间，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开来......
芦苇顶端轻轻摆动，微风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闷哼声与清风和芦苇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木柴噼啪作响地燃烧着，火焰带着温度照亮了四周。
长欢将烤干的衣服穿回身上，无助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刚刚放肆那么一遭，又走了许久，才寻到这么个三面环山的庇护之所，长欢早已筋疲力尽。
王樟延看着柔柔弱弱蹲坐在一旁的长欢，“怎么了”。
边问边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有发烧，没有生病。
在湖水泡了那么久，许是有些着凉。
肚子有些痛，心里不禁有些埋怨王樟延。
“还不都怪你。”
王樟延笑着问她：“怪我什么？”
带着桀骜不驯的眼睛，和使坏的笑容。
还不是怪你不知分寸！
长欢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却不住地红了脸。
索性转到一边去，不再理他。
月亮升得老高，银辉温柔地流淌下来，洒满了大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宁静的夜晚声音格外动听，王樟延将长欢轻轻搂进怀里。
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轻颤的睫毛，一举一动都视若珍宝。
水中月是心间月，
心间月映心上人；
纵有浮云蔽白日，
难遮皎皎心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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