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
某陵园内,海南舰平台战斗群牺牲官兵的集体葬礼正在举行,198座新立的墓碑整齐排列,越是宏大、却越是令人神伤。
柯乐站在陵园边缘的一棵松树下,黑色的正装衬得她身形格外单薄,依然属于平民身份的她无法在这场葬礼中身着军装相送战友。她本该站在那群哀悼者中间——以“狴犴”的身份,作为这场惨烈胜利的亲历者。
但“一号”的身份仍旧像一道无形的墙,将她隔绝在人群之外。即便情报显示这个身份可能已经暴露,在接到上级新的指令前,她依然必须遵守规则,做一个隐没在阴影中的旁观者,唯有在脚边放下白色的花束代寄哀思。
轻风拂过,带来远处低沉的哀乐声。
柯乐注视着那些悲痛欲绝的家属,视线穿过稀松的松枝落在林亚东舰长挺得笔直的背影上,注视着南海鲨突击队等人在人群中肃立的身姿。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海南舰的核心人员站在哀悼队伍的最前方,身着笔挺的海军礼服,帽檐下的侧脸线条紧绷。
从柯乐这个角度能看见林亚东负在身后的双手正无意识地反复握紧又松开——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平静外表下的沉重压力。
这份压力,柯乐再明白不过。
这198名牺牲者,不仅仅是统计数字上的战损,更是198个需要他亲自善后的家庭,198份需要他签字确认的阵亡通知书——部分因不可抗力暂时为失踪。
更重要的是,这场胜利付出了远超预期的代价。
在战前推演中,计划完备的战斗群应该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对人形海鬼的压制,然后尽快退回围墙应对可能到来的“海鬼潮”。
如今却是南海舰平台战斗群几乎全体受损不得不脱离战斗序列的状态。
不只是林亚东本人要向联指做出解释,连带着整个南海特别战区也要承担来自亚太地区其他国家的关切。
“为什么海南舰不能再保护其他国家的领海了?”
“为什么不能再派出支援来歼灭海鬼了?”
……
“承包”他国的国防义务,这样荒唐的事情却是解放军一直在做,也不得不做的。
联指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正因如此才会不计成本地不断派出南海特别战区可以调动的部队——多为海南舰平台战斗群——来帮助周边国家应对海鬼引发的问题。
如果南海周边的国家纷纷如澳大利亚本土一样大面积沦陷,那么解放军可以利用的战略纵深也将大大减弱,维持至今的海上战线也有可能被海鬼一口气凿穿,海鬼从亚洲登陆进而影响全人类的安危。
这样看来,海南舰的战斗力能否保持竟然还成为了关乎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
其次,这次作战的战果并不“权威”。
柯乐使用红球海鬼的即死黑线制造克尔黑洞将人形海鬼送往了时间缝隙之中,客观上造成了现在人形海鬼“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时间穿越的事要保密,与人形海鬼的联系要保密,柯乐本身也是“异界来客”也得保密……
名为谎言的沙粒一旦开始累加,终将筑成一座摇摇欲坠的高塔。
“狴犴”提交的作战报告里没几句真话,含糊带过的细节疑点重重,根本不可能瞒住监察部门……自然,也瞒不住EDC的检查机关。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六名亚洲面孔西装革履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墨镜下的眼睛虽然看不出情绪,但嘴角却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军队内部倒是能以“保密需要”为理由封存作战中有关柯乐的部分,时间穿越事关重大也确实不适合公开。可是到了EDC里这招就不管用了——有的是人想从程序上找中国的麻烦。
这六人是EDC监督事务厅的工作人员,中文流利但略带口音,大概来自于新加坡这些国家。没有委派EDC的中国籍人员来调查柯乐也算是落实了继承自联合国的确保工作公正性、中立性和有效性的国籍回避制度。
只是,谁又能保证这几人在调查的过程中不会存在某种“证实性偏差”呢?
何泽上前一步拦在了柯乐和那几人之间,表情严肃甚至带着敌意。
现在举行的可是烈士的葬礼,而这群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不请自来即便是好脾气的何泽也无比恼火。
正欲驱赶时那几人的领头者率先开口,看来是没读懂这里的空气:“这个地方还真是不好找,交通不便地广人稀,我们也是打听了好久才追到这里的。”
“追?几位的意思是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把我捉拿归案吗?”柯乐冷声道。
“您严重了,我们一直很尊重那位在对抗人形海鬼的战场上力挽狂澜的尖兵。不过,EDC监督事务厅在核查贵军于太平洋的军事行动时发现了一些异常,来次询问当事人是我职责所在……”领头者脸上笑意依旧,仿佛已经掌握了柯乐的全部把柄,“还希望您能够配合,尖兵‘狴犴’、不,这在记录上还只是您纳米武装的名字而非尖兵代号,那么应该称呼您为……尖兵‘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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