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凝跟周祁野对视一眼。
二人早就了然于胸，顾清雅有个正在谈婚论嫁的男朋友确实是真的。
辛凝找人核实过。
那晚，她也冒出过夸张的想法，如果辛秩不愿意结婚的话，她会想别的办法。
辛秩喝着闷酒：“挺好的。”
周祁野问：“你呢？”
辛秩放下杯子：“家里安排的，也挺好。”
“放心吧你跟姐，就算她没有男朋友，我也不会冒然去打扰她。”辛秩说完，垂下眼皮的时候，辛凝跟周祁野都看到了一滴晶莹剔透的东西掉进了杯子里。
那天他不理解谢淮玉的做法，吵了一架。
他也如谢淮玉的意，去跟她道歉，冒然出现在她面前，并祝福她有了另一半，也告诉她自己即将会组建一个家庭。
有多少人无奈地败给了那简简单单却又沉甸甸的“门当户对”这四个大字？
辛秩早在青春时期就已经深深地领教到了其威力所在。
那时的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相互有意，最终还是因为差距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回想起当初辛逸明口中那些刺耳难听的话语，以及她伤心欲绝流下的眼泪填了志愿，时至今日，依旧在他的脑海之中闪现，怎么也无法抹去。
他们都心知肚明在一起不会幸福。
她有她的自尊。
他亦有他的难处。
不纠缠，不打扰，各自安好，就是对这份埋藏于心的感情最好的交代。
这么多年过去，是他自己不愿意接受，走不出来罢了。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辛秩失落的声音低到了极点。
周祁野问：“这些年一直没联系过吗？”
辛秩：“没有。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她会受委屈。”
辛凝眼中起了湿润，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祁野跟他碰杯：“男人，做出了选择，就得负起责任。”
“嗯。”
“苏家的姑娘看起来挺喜欢你。”
辛秩苦笑。
“我和你姐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辛秩有个不情之请：“姐，姐夫，我有件事拜托你们。”
辛凝和周祁野异口同声：“你说。”
辛秩说：“她刚跳槽进那家私立医院。家里就她跟她外婆两个人……爸知道她在哪儿工作，也知道我去找过她……”
辛凝跟周祁野明白过来。
辛凝说：“我明白的。爸那边，我去做工作。不会影响到她。”
“好。”
宋沉他们都来了。
“兄弟。”戎硕进来跟辛秩勾肩搭背，“今晚过后就彻底告别单身了。哥儿几个过来好好陪你。”
辛凝坐在一旁插不上话，心口也闷得慌，打算出去透透气。
走出会所的接待大厅，辛凝望着天空，月朗星稀。
这时候从柱子里出来一个人。
“凝凝。”
熟悉的声音传入辛凝的耳中。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转动身体，朝着声源处望去。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正站在柱子的阴影里，身上穿着一件轻薄的冲锋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帽子压得很低，他缓缓抬起头时，帽檐下那张脸逐渐展露无遗。
楚云绅。
那张原本精致的脸上长了胡须，身上也不再是从前雅致的西装革履，跟以前判若两人。
辛凝看清人后提步要走，楚云绅叫住她：“凝凝，借一步说话。”
辛凝现在看见他避之不及：“我没有话跟你说。”
楚云绅知道她现在跟周祁野很恩爱。
除了道歉他也不能做什么。
“对不起……”
楚云绅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低得被风一吹就消散在空中。
辛凝冷漠地道：“你的道歉很多余。”
因为他不理智的诋毁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楚云绅每到午夜梦醒都会懊悔自责。
那是他唯一的一次不理智，曾让辛凝陷入过一段无比痛苦的生活。
他后来才知道，一时冲动犯下的错误给辛凝造成了很深伤害。
楚云绅望着她的背影，又一遍地说了声：“对不起。”
爱过，也被恨冲昏了头脑。
“你不去曼哈顿了吗？”
“跟你没有关系。”
楚云绅：“我知道现在跟你道歉已经太晚了，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在离开之前，我郑重地跟你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眼前的人，眼神里有复杂的情绪，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眷恋。
“你来道歉，是想以后心安理得一点吗？”
有一瞬间，辛凝想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但想到周祁野，她说：“怨你也没有用。你走吧。”
周祁野出来找辛凝，戎硕跟着出来抽烟，便看到了大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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