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隔世,官府门前,一袭血红衣衫,身披金甲。他们的大将军凌然于众人前,举手投足彰显威严。
“前线告捷!我们只要撑过去,他们一定会派来援军的!”
一个百姓半信半疑地问道:“要撑多久啊!”
封太平望着天边燃起的火光,他淡然笑道:“不知道。”
百姓们顿时慌了。连大将军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储备越来越少,就算他们能守住攻势,也熬不过饥饿啊。
“但我会守到死!陪着你们,一直到天亮!”
一句话稳定人心,封太平是个很有魄力的将军,他与民同战,与兵士共吃喝,他永远离不开民众,离不开底下的士兵。
这也是为何一战下来,余州百姓们将他捧得如此高的原因。
百姓们安静下来,他们再次看向站在官府门前的封长诀,内心多了一番滋味。
徐县令听得心潮澎湃,触动很大,他也站在封长诀身边,说道:“余州城无主,只有信仰。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不是来做你们的城主的,而是做你们的仆人。我们这些做地方官的,更该为你们做事,让你们过得称心。”
“我刚上任时,见你们不喜,我也就不敢管事了。之前的碌碌无为,我向你们表示歉意,陵园一事也不是我想与你们作对,只是余州城实在没有可建的空间了。”
“往后,我希望,能与你们共事在余州城。”徐县令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通,忽的正色道,“余州城有大将军与你们一同守下来,那也应该有人与你们共同让余州城走向更好。”
封长诀率先鼓起掌来,先是寥寥几声,到后来台阶下的百姓们都跟着鼓起掌来。
“以后若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可来衙门击鼓,我定会出面帮大家解决。”徐县令看向门口那两口大鼓,话锋一转,“不过大家就别带扁担和长棍来了,我还挺惜命的。”
百姓们发出哄笑声,看气氛不错,封长诀悄然离去。
他回到浮云观,和扶川一起筹办下葬的事。扶川这些日子守灵,睡不安稳,封长诀在山下镇子买了些安神的药。
“给我的?”
扶川如获珍宝地捧在手上,他扬起笑容。封长诀感到欣慰,他总算不是阴恻恻的笑了。
有舒画颜的事在前,封长诀特地温和地问道:“你师傅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想葬在哪?”
扶川撑着下巴思考良久,想起一块地方来:“后山有片梨树林,我师傅常在那处酿酒,说那儿风水好,是块宝地。”
封长诀往后山方向看去,越过三清殿,依稀能窥见梨树的身影。扶川跳下桌子,走到他前面,为他带路。
后山那处有一大片梨树,只是未到梨花开,树木光秃秃的。扶川在一处蹲下,用手扒开雪,挖到后面,手都冻红了。
封长诀看不下去了,将扶川拉起来,抓过他被冻得发红发紫的手。
“你不会爱惜自己吗?”
扶川愣住,面露难色,想藏起那双手。
“我来,你去暖暖手,别生了冻疮。”封长诀抽出腰间别着的匕首,蹲下接着扒开土,挖了有一会,隐隐出现黑色瓷罐的边角,他加快速度,很快挖出那罐酒出来。
他捧起那罐酒,却皱起眉头。这是空酒罐,里面压根没酒。封长诀无奈,捧起这罐酒去殿里寻扶川,后者听话地在火盆旁暖手。
“空的。”封长诀拿起酒壶给他看,扶川接过瓷罐,将蒙住的盖子打开,里面装满了信封。
扶川和封长诀对视一眼,前者拿出那些信封,全是要寄给封太平夫妇的!
封长诀飞快夺过其中一封信拆开看。
——将军,夫人,这是最后一封了。小将军应该会懂老道的,他会护住余州城中百姓。老道算过,是大吉。
两人花了一个下午读完所有的信,这些信是浮云道长成立道观后开始着笔写的,有些很早,早得还没收养扶川。
在这些信中,封长诀搞清楚了当年的事。
——那个夜晚,我历历在目。我手不干净,被抓到军营去真的很害怕,可是我不想死,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死亡。多亏遇见将军和夫人,你们是我遇过最善良的人。你们与我讲了一个晚上的道理,说我盗粮不对,但能理解我的做法。
——你们说既然亏欠了他们,以后就要还。
——我如今在偿还了。
是啊,浮云道长建观后一直在偿还,接济余州穷苦之人。
到最后,也用命去偿还了曾经犯下的过错。
护住了余州城百姓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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