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确认了没有听错之后，陈副院长挂了电话，脚步踉跄了一下，双手赶紧扶住桌子，才没有摔倒。
“难道天见可怜我，派出这样子一个妖孽，才会有这样子的奇迹，让我有机会继续冲击那个位置？”陈副院长感觉到，原本已经失去希望的下半生，已经出现了转机。
陈副院长双手哆哆嗦嗦地，从柜子里面，摸出来降压药，就着开水吃了下去。
“一家子全死了，和一家子死了6个人，是完全不同的。”陈副院长摸出电话，想着要向卫健委的领导汇报情况。
但是，在拨号之前，他还想着，事情太大了，还是要亲自确认一番才行。
再次回到了急诊科抢救室，急诊科里面的每个人都在忙碌起来了。
刚才甩门而去的艾主任，此时就跟在岳阳的身边，给岳阳打下手。闻健也在旁边，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
陈副院长揉了揉眼睛，整个医院技术最硬、脾气最倔的科室主任，就这样子被一个小年轻收服了?
拉过一个年轻的小医生，在他凌乱的语序当中，陈副院长慢慢搞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艾主任和陈副院长离开之后，岳阳将所有的病人，包括已经死亡的2名病人，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不过，让大家奇怪的是，岳阳医生只是把脉和体格检查，根本不看患者的病历资料。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些病人是不是全部都洗胃了？”
“岳阳医生，我是急诊科的副主任，我叫张魁，我确认，所有的病人都洗胃了。”
这个时候，岳阳医生站在一名中年男患者旁边。
岳阳医生当时只是叹了一口气，只见他拿出来了一个针灸包，说道，“护士，麻烦帮忙拿个桶过来。”
说完，岳阳往中年男患者的内关穴、廉泉穴、天突穴、中脘穴扎了几针，等护士拿过桶来之后，岳阳医生便让患者的头朝下，用手在患者的喉头扣了两下。
“呕……”中年男患者又吐出了很多东西。
“呵呵。这个老艾，也有出岔子的时候啊。”陈副院长听了，感觉到有时候，要敲打一下急诊科这帮人了，连洗胃这么基本的操作都做不好，还能够救人吗？
说着说着，年轻的小医生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当时患者吐出来的东西，都已经变绿了，岳阳医生也不嫌脏，用手到桶里面捞出来一把河粉，还用鼻子闻了闻。”
岳阳医生说，“没错，就是这个味。”
可能是太久没有经历这种场面了，陈副院长听着，都觉得恶心、想吐。
等待患者吐完了之后，呻吟声已经由没有意识的变成有意识的，已经能够听到患者呻吟，“医生，救救我们。医生……”
岳阳医生卸下患者身上的针具之后，立即又往患者身上的太阳穴、百会穴、膻中穴和大椎穴扎了针，那进针的深度，可把张主任吓坏了。
“后来，男患者就彻底醒过来，艾主任听说之后，也冲回来了，就是您现在看到的这样子了。”年轻小医生说完之后，陈副院长就将他打发走了。
慢慢走进病床，陈副院长已经听到了患者断断续续的声音，“医生，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家人。我家里穷，但是以后这个医药费，我一定会还上的。”
“我这一次接了一个在山里面砍树的活，我一个人做不过来，就把我父母和老婆喊过来一起帮忙，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情啊。”中年男患者的情绪已经接近于崩溃了。
“那个河粉是什么时候买的?”闻健问道。
“大概一个星期前。我们下山买东西不方便，所以一次买了很多。山上也没有冰箱，我以为这么冷的天，不会出事的。没有想到啊。医生，一定要救救他们啊，我的父母、老婆、孩子一直跟着我，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啊。”
“谁吃得最多？谁吃得最少？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你必须告诉我。”岳阳问道。
“我妈和我的小女儿吃得最多。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河粉大家都吃得比平时少，但是我妈不舍得丢，就将剩下的都吃了和喂了我的小女儿。”
众人皆沉默了，中年男患者的这两位亲属，都已经走了。
“那接着呢？你爸、你老婆、大儿子和大女儿，你排一个顺序，谁吃得多？谁吃得少？”岳阳有点“咄咄逼人”地问中年男患者，看起来都有点不近情理。
“我大儿子和大女儿吃得最少，他们说不好吃，就放下碗筷了，一碗都没有吃完。接着就是我老婆，她吃了一碗。我爸吃了两碗。”
“好的。我都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了。”
“医生，我的家人怎么样了？医生求求你救救他们。”
众人沉默，真的不知道怎么搭话。
“闻主任，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岳阳问道。
“暂时没有了。”
“好。”岳阳突然出手，在中年男患者的昏睡穴摁了几下，男患者就睡着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这一起惨剧的根据，归根到底，就是一个穷字。
经济上的贫穷，知识上的穷乏。
“岳医生，您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救活了一个患者了，其他的4位患者，就劳您费费心啊。”陈副院长主动现身，跟岳阳打个招呼。
现在，陈副院长走路脚上都是生风的，救活了米酵菌酸中毒患者，这多大的功劳啊，必须让办公室这帮才子好好润润色，及时报给卫健委。
“艾主任，按照刚才的信息，我们先看看最年轻的这两位患者吧。虽然这很残忍，但是，必须优先救治能够救治的病人，这是急救的第一规则。”
“原来您刚才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您担心患者的费用不够，让患者选择一个优先的顺序啊。”艾主任现在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对了。这次的费用，由于是突发的事件，委里面的指示，就是先救人，费用的事情，就不用您考虑了。”
看到能力厉害的人，不服不行啊。
“我知道了。”岳阳叹了一口气，“刚才醒过来这个患者，就是因为他吃得不多，而且身体最强壮。但是，只救活他一个是不够的。如果没有其他家人的话，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样面对这样的局面，后面的人生如何过下去啊。为了这个男人的下半生，我们还得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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