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安沉默着删掉了这条短信，假装没有看见，她又关了手机，闭眼躺回床上，只是闭上了眼睛，泪水仍然像决堤一般从眼角滑落。
乔安安把泪珠蹭在枕巾上，默默地攥紧了床单，死死地咬住下唇，才勉强遏制住颤抖的呜咽声。她很庆幸，自己的演技不赖，直到顾廷回来，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乔安安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在半梦半醒间感受到有人在给她喂水，过了一段时间，她被顾廷叫醒：“安安，醒醒，去一下洗手间再睡。”
乔安安产后的第一次下床，头晕得天旋地转，腿脚没有半分力气，下半身几乎是撕心裂肺的疼。
她其实不想搀着顾廷的，但是她没有人扶着根本走不动路，病床离洗手间不过十几步的距离，愣是顾廷和两个护工才把乔安安扶到洗手间马桶上坐下。
甚至连裤子都是顾廷帮她脱的。
过去的乔安安几乎没有流过眼泪，哪怕再想哭，她也要咬断牙齿和血吞，可是现在，她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她哭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坐在马桶上，膀胱根本没有知觉，根本就尿不出来。
不知道在马桶上呆了多久，才淅淅沥沥地尿完了。
全程顾廷就站在她的旁边，背对着她，但是乔安安知道顾廷听得见一切，乔安安羞愧得想死。
乔安安尿完，顾廷给她擦了下身，又搀着她起来。
市面上的电视剧、小说，总把男女主角结婚生子作为美好故事的结尾，殊不知这才是生活的开端，动辄一地鸡毛。
正如现在，乔安安真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从洗手间出来，回病床的路上，又是一波恶战。
几步路的距离，像是看不见天日一样。
“安安，隔一会儿我就扶你下床走走，医生说适当下床活动利于身体恢复。”
乔安安没有搭理他。
她现在心情很差，想到顾廷的抛弃、想到自己如牲畜般没有尊严和隐私、想到自己上厕所都无法一个人完成，她的嘴唇还在颤抖，想哭的冲动继续汹涌，眼泪流个不停。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以前没有这样脆弱的。
顾廷用沾湿热水的手帕温柔地擦去乔安安眼角的眼泪，但是乔安安却只觉得顾廷是在演，这个男人，真会装模作样。
于是乔安安一个巴掌，“啪”一声扇到了顾廷脸上。
顾廷愣住了，病房里的护工们也都愣住了。
其实乔安安全身没有力气，扇巴掌的力度也小，奈何声音清脆，溅起了层层涟漪。
“顾廷，我不想看见你，你怎么不去死？该给我的钱给我，你让我滚吧。”
乔安安眼底赤红，看顾廷的眼神狠毒到像是杀母仇人。
“安安，你别生气。我是该死，我给你擦完脸之后就出去，好吗？你别气坏了身子。”
顾廷非但没有生气，还抿出了一个极尽温柔的笑，他小心翼翼地给乔安安擦了眼泪，擦了脸，离开了病房。
他离开，只是因为不想让乔安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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