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餐厅，周五吃着饭后甜点，今天阴雨绵绵，窗外的景色没有前一天傍晚的晚霞好看。
萧澈早就吃好，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神色悠闲姿态放松，余光偶尔看到对面的周五，又懒散地落回手机上，看周五吃个圣代都磨上半天也难得没有催促，仿佛很享受饭后的闲暇时光。
“萧澈。”周五突然放下手上的圣代杯子认真盯着萧澈。
“嗯。”萧澈应了声，也没有将视线从手机上转移。
“如果我没在娱乐圈混出名堂怎么办？”周五犹豫着问。
“萧氏的资源砸下去，一只猪都能营销成顶流，不存在混不出名堂。”萧澈对这个问题毫不担心。
“可是这样子的话只能证明萧氏厉害，并不能证明你的眼光好吧？”
这个问题终于让萧澈放下手机，浅淡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怎么，被童菲的话影响了？”
周五又挖了勺圣代，咬着勺子，“你选了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输。”
心头那种烦躁感又涌上，萧澈重新拿起手机，“我不在乎，就当我养了只吉祥物，你只用在娱乐圈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我想证明童菲说的那些话都是错的。”周五的神色固执又坚定。
萧澈安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我没猜错的话你进圈还有其他事想做吧，人的精力有限，你真觉得证明自己比想做的事更重要吗？”
吃饭的时候周五其实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了活着她要进圈接触客户挣功德，可要想证明自己能在圈里出人头地，就得分心在营业上，二者不可兼得。
可是……
“可是人活着总得争口气吧？”她反问萧澈，“就算自己不争气，也不能丢了信自己的人的脸对不对？”
一生都在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生岂不是太无趣，总得有一些什么值得奋斗的，这样的人生就算短暂起码也无憾。
“谁信你了？”萧澈越来越烦躁，本来让她进圈是为了创造修炼环境，现在事情好像有点脱离掌控。
周五以为他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好了，我决定了！你就把我交给天天娱乐，我就跟其他新人一样共享经纪人，从底层爬起，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萧澈：……
“别擅自做决定，我没同意。”
萧澈站起身拿起手机去结账，“吃饱了就回去，等艾青给你配好团队。”
“哎哎哎？”周五连忙将杯里剩的圣代一勺挖起塞进嘴里，被冰得龇牙咧嘴，一边去追萧澈一边嘴里含糊不清，“你不素嗦不干预我工作，现在我想证明自己，怎么不行了？”
“我没时间等你证明自己。”
萧澈大步流星往前走，他们没时间等她证明自己，四年的时间一切都要按照既定的轨迹进行。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这样算不算违约？”周五追着他问。
“怎么，想起诉我？先掂量掂量找什么律师能打得过法务部。”萧澈有恃无恐。
“贼船！这是一条贼船！”周五抗议，可萧澈要不同意她也没办法，合同都签了，就算她想自己进天天娱乐磨炼，萧澈不同意一声令下也没人敢接手。
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罢工和按照萧澈安排的去做，既然萧澈不让她证明自己，那她总得考虑活着吧，就只能就范了。
原来这就是打工人被合同支配的一生。
从大楼出来周五和萧澈分道扬镳，萧澈回公司，周五回家等艾青组建好团队才能开始工作。
萧澈独自一人乘着电梯回办公室，耳边没了周五叽叽喳喳竟然觉得有些太静了，电梯的四壁映着他的身影，他突然又想起周五在电梯里朝自己做鬼脸。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当成棋子推着往前走，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些？
脑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伴随的是无穷无尽的烦躁，萧澈倚在电梯背板上，电梯门上映着自己的身影，看着这样的自己他突然感觉到厌恶。
再次回到办公室中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阴沉的天光，扯下本就松垮的领带扔在一旁，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周五还在等回家的公交车，突然有陌生来电，接通之后对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自己去找李敬报道。”
“嗯？萧澈？”这个语气她一下子猜到对方的身份，惊喜道：“所以你是同意了？”
“姑且信你一次，给我一个承诺，保证你两头都兼顾。”
“嗯……”周五想着，她当然是又想证明自己，又想拼命修炼活命，最后郑重承诺，“我尽力！”
萧澈想着也是，活命的事情也轮不到他催周五着急，语气突然软了点，“要是太累不用逞强，你背后有萧氏。”
“嗯？萧澈，你怎么怪怪的，你说话不带刺我都不习惯了。”
“你很烦，挂了。”
“等一下！”周五连忙叫住，“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
“我为什么觉得，你好像知道我一开始想进圈的目的，并且想促成我达成目的呢？”周五终于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萧澈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多了认真：“饲养场的人好吃好喝把猪养大，目的只有一个。”
“……所以你是想把我养肥了宰？”所以萧澈是真的觉得自己将来会有出息，把自己培养成新的摇钱树等将来狠狠宰？
可那头的萧澈给了另一个回答：“或许是卖了也不一定。”
周五想了想，“我不信，你对我好，我信你不会对我怎样，就算是把我当成摇钱树那也没什么，起码你是真的对我好。”
“……你是真的烦。”
“嘟……”
手机里就只剩下挂断的声音。
周五耸了耸肩，将萧澈的来电改成“小金人”的备注，抬头再看明月楼时心潮澎湃。
之前她的人生只为活着，现在还多了争口气，有新的方向之后整个人也多了许多干劲。
她将手机收回口袋里，重新朝明月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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