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蔚秋从车里出去，坐到了后排座位上，拉着袁梁。袁梁推脱着：“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蒋蔚秋说：“刚才汪恒善还说，你花钱摸人家姑娘的小腿来，这白摸的给你，你不摸就不能走。”袁梁来到后排座位上，搂住了蒋蔚秋：“摸摸就走。”蒋蔚秋亲着袁梁：“好不容易见一次，我要好好亲亲你。”袁梁趴了下去：“你这又肥又宽，都搂不过来，真带劲。”两个人不再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蒋蔚秋的坑吭声，淹没在了黑暗中。
范文章打电话，要袁梁到他那里看看，袁梁骑着摩托车赶到他厂里。范文章租赁的小厂，才两年多的时间已经初具规模，有员工三十多人，原来的旧厂房粉刷一新，又加盖了两千平方米的钢结构厂房，单独建了办公室。三代同堂，过年也住在厂里。
见到袁梁，李东梅热情打招呼，麻利地倒茶。当年，她毫无觉察地被袁梁要去食品厂，促成了她和范春银的婚事。
范文章拉着袁梁在厂里转着，满满的自豪感。工厂还在春节假期中，还没有工人上班，只有一台车床在转着。范文章说，反正这几天闲着没事，范春银吃过饭就过来干点车床的活。
范文章说，范春银领着在车间干活，李东梅在办公室接接电话， 出去买买东西，他自己干销售。现在，工厂的客户也有了，但大多还是原一机厂的老业务员、几个同行小厂也从他这里调货。
范文章指着几十台摆在地上正在组装的产品，对袁梁说：“你看看这三十台，你能看出来是翻新机还是新机器吗，我敢说，谁也看不出来。旧机子越来越难回收了，几乎已经扫荡完，这是我做的新机，只用了很少的旧件。你看看，和一机厂的产品差不多吧，这是自干漆，不是烤漆，就是光亮度不如一机厂的老产品，其它的一模一样。我这卖出去，比一机厂的产品便宜一千元，性能可是杠杠的，你说客户会选择我的产品吗？有几个老业务员，买我的新机也照样赚钱。”袁梁围着机器看看，的确外观质量不错。
范文章继续说道：“这样的产品，武深机械当时都不干了，他们那时主要是出口产品，国内市场更干不过翻新机。现在，有进出口公司给我打电话了，有要出口产品的了，我准备广交会的时候去广州看看，出口的主导产品也准备干。你在出口处多年，你给我提提建议，看看先上马哪一个产品，你能不能带着我，拜访一下你原来的客户。”
袁梁拍着机器：“你是真能想，我的老客户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至于说出口产品，也很简单，你在一机厂三十年，一机厂开发的产品你都清清楚楚，你就走一机厂的老路就行，先突破一个主导产品，然后系列化。”
范文章说：“要说产量大，还是 ABY系列，我记得你做的那笔四千台的出口业务，那我就从ABY 103产品干起，再干ABY 203产品。ABY系列产品，几个小厂还没有干的，我抢先一步，谁给我要货我再给他优惠，互通有无。这两天我就先把话放出去。”袁梁点点头：“ABY 103产品的市场保有量在那里呢，瞄准这个干是对的，就是需要的工装模具多，你的设备能力也有限啊。”范文章说：“我说上这个产品，春银还和我犟，你还是老业务，你看问题还是不一样，我就先干这个。至于工装模具，这一点绝对没有问题，自己不能干的就外协，就找人做，没必要什么都是自己干。”袁梁说：“看来你都想好了，行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范文章说：“我老吗，虽说已经退休领着退休工资了，我还感觉不老，为自己干浑身都是力气。我可不像居有道、朱卫彬等人。”
范文章讲起来，前段时间，轴承厂的老厂长居有道，活动了很长时间，聚集了三十多人，到市政府门前去静坐。他们说，他们是为武城做过贡献的人，为武城的经济发展做过贡献。现在，市委市政府一刀切，让他们全下岗了，他们都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没有其它特长，没有好的体力，而且还有病，不能到私人企业干，也就没有收入，坐吃山空，日子过得非常窘迫。因此，他们强烈要求，市委市政府一定要区别对待，给他们这些老人一定的生活补助。他们一大早过去，在市政府门口马路边上静坐。那天，北风吹着哨，又下起了雪，把一帮老家伙冻坏了。居有道坐在马路边上，时间一长想站起来，没想到刚一起身，就一头栽在地上。有人打电话120去了，但几个老家伙围着120车不让开走。又有人打110，110来了停在不远处。市政府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本来，居有道领着在大门口闹，门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搭理的，看着越闹越大，人越来越多，就有人出来，喊了几个代表进去。总算年前给答复了，五十岁以上的、级别够什么条件的，每月给二百元的生活补助。你说，二百元够干什么的，这帮老家伙都病恹恹的，还不够他们的医药费。你在一机厂时的级别绝对够，你也去找找啊。
袁梁重重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怡早就跟着盛泽厂的大客车走了，袁梁还是正月十六晚上，乘夜车回的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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