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一把把小刀子，刮得人脸颊生疼。
公交车站台边，黄景行、庄图南、庄筱婷和黄玲四人裹紧了身上的棉衣，焦急地等待着。
“爸怎么还没来？这都几点了？”
庄图南跺着脚，搓着手，嘴里哈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再等等，可能有啥事耽搁了。”
黄玲安慰道，眼神却也时不时地瞟向巷口处。
黄景行双手插兜，看似平静，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他总觉得今天这事儿还没完。
庄超英那性格，没和他们一起离开，指不定又被爷爷奶奶训斥了一通 。
庄筱婷紧紧地依偎着黄玲，小脸冻得通红，却一声不吭。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担忧。
终于，巷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庄超英低着头，快步走来，脖子上的围巾裹得严严实实。
“爸！”
黄景行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庄超英脖子上露出来的一点红痕。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扯下庄超英的围巾。
“你干什么！”
庄超英一惊，连忙捂住脖子。
可已经来不及了，黄景行已经看到了他脖子上那几道清晰的痕迹，明显就是用鸡毛掸子抽的，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
黄景行声音都变了调，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庄超英。
庄图南和庄筱婷也围了上来，看到庄超英脖子上的伤痕，都惊呆了。
“爸，这是爷爷打的？”
庄图南握紧了拳头，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黄玲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轻轻地抚摸着庄超英脖子上的伤痕，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没事，就是……就是不小心刮了一下。”
庄超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闪躲，不敢看家人的眼睛。
“刮了一下？你当我傻啊！”
黄景行气得直跺脚，“这明显就是被人打的！是不是爷爷奶奶？”
庄超英沉默了，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躲？”
黄玲哽咽着问道，声音里充满了责备和心疼。
“我……”
庄超英张了张嘴，不过却没解释什么。
他总不能说，他是故意不躲的吧？
他要是躲了，那他爸妈的气往哪儿撒？
他要是还手了，那他成什么了？
不孝子？
庄超英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作解释。
“爸，你……你真是……”
黄景行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这个爹，怎么就这么……这么让人无语呢！
“行了，都别说了。”
黄玲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们先回家。”
她扶着庄超英，往公交车走去。
庄图南和庄筱婷默默地跟在后面，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黄景行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自责。
他一心想让庄超英改变，没想到落得一个遍体鳞伤。
公交车上，一家人都没有说话。
车厢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每个人都保持着沉默，气氛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感。
窗外的景色飞速地向后退去，可黄景行却无心欣赏。
他满脑子都是庄超英脖子上的伤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极了。
回到小院，林家大门紧闭，门上贴着红彤彤的对联。
他们一家回了福省晋城过年，整个小院里只剩下庄家一家。
往年这个时候，两家人都会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年。
可今年，却显得格外冷清。
黄玲把庄超英扶到屋子里，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外套。
她从柜子里找出药箱，拿出红药水和棉签，准备给庄超英上药。
“我自己来吧。”庄超英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你别动，我来。”黄玲坚持道。
她轻轻地取下庄超英的围巾，露出他脖子上的伤痕。
那些伤痕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黄玲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疼吗？”她轻声问道。
“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庄超英咧嘴一笑，想要安慰黄玲。
可他一笑，就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抽气。
“还说不疼！”
黄玲嗔怪道，“你呀，就是太老实了，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红药水，轻轻地涂抹在庄超英的伤口上。
红药水刺激着伤口，庄超英疼得直咧嘴，却一声不吭。
“爸，你以后别这样了。”
庄图南站在一旁，看着庄超英，说道，
“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你别一个人扛着。”
“是啊，爸，你还有我们呢。”
庄筱婷也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孩子们都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庄超英欣慰地笑了笑，说道，
“没事，爸没事，你们别担心，今天过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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