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返回指挥中心的步伐比平时更为沉重。泽拉尔带来的信息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他的火种之上。宇宙的尺度、周期的灾难、有目的的收割……这些概念远超他之前所面对的“修复家园”的范畴。他甚至能感觉到,肩头那名为“守护者”的担子,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沉甸甸。
指挥中心内,晶体投射出的光屏上,代表熔炉各个区域的状态指示灯大部分已转为稳定的绿色,港口区的能量扰动也已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泽拉尔留下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相位伪装层的能量标识,如同一层极淡的紫色薄膜,覆盖在熔炉的外层空间结构上。
【守护者,星穹旅者泽拉尔传输的关于‘守望者盟约’的数据包已接收完毕,正在进行初步解压和分类。数据量庞大,包含历史纪要、成员名录(部分已失效)、基础科技树共享目录以及危机应对协议框架。】晶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卢卡斯能从中听出一丝处理超负荷信息时的细微滞涩。
“优先整理成员名录和危机应对协议。我们需要知道现在还有哪些盟友,以及面对‘暗潮’这类威胁时,盟约建议的基本行动纲领。”卢卡斯命令道,同时调出了熔炉整体的三维结构图,“将相位伪装层的监控数据整合进主防御网络,设定为最高敏感度。任何试图穿透或探测这层伪装的企图,无论多么微弱,都要立即警报。”
【指令已执行。成员名录整理中……警告:列表中存在大量‘状态未知’或‘最后联络信号丢失于上个寂灭纪元末期’的标记。当前可确认仍有活跃迹象的盟约成员文明,包括星穹旅者在内,仅存七个。】
七个……卢卡斯心中一沉。泽拉尔提到的盟约诞生于上次寂灭纪元初期,其鼎盛时期成员数量恐怕难以估量。如今仅存七个,这残酷的数字直观地展示了“永恒之夜”的可怕威力,以及“暗潮”可能带来的威胁等级。
“将七个活跃成员的信息单独列出,重点分析其科技倾向、可能提供的援助类型以及……它们对‘尖塔遗产’的公开态度。”卢卡斯补充道。泽拉尔提到盟约内部对此有分歧,他必须心中有数。
【明白。分析任务已建立。同时,破解小组传来初步报告。】
卢卡斯精神一振:“说。”
【在‘掘进者后裔’领袖巨石提供的某种古老数据接口技术的辅助下,对诺顿长老记忆碎片的加密破解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目前已成功解锁第一层加密,获取了部分记忆片段,但内容……存在大量缺失和干扰,像是被刻意抹除或损坏。】
“播放可解读的部分。”卢卡斯沉声道。
晶体投射出的光屏上,开始闪现一些模糊、跳跃的画面片段,伴随着诺顿长老那充满疲惫和恐惧的、断断续续的精神回响:
“……他们……掘进者……发现了它……在深渊回廊的尽头……那不是自然的造物……光滑……冰冷……上面的纹路……会自己变化……”
画面中闪过一些扭曲的视角,似乎是诺顿长老在查看某种记录影像:一条深邃的矿道深处,躺着一块巨大的、非金非石的暗色物体,表面确实流动着难以名状的细微光泽。
“……禁忌的知识……来自星海之外的阴影……尖塔……不是遗产……是墓碑!是警告!”诺顿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恐,“他们不听!他们被力量迷惑了双眼!他们想要……激活它!”
接下来的画面更加混乱,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和爆炸声,以及一种令人心智冻结的、低沉的嗡鸣。
“……失控了……能量……吞噬一切……寂灭……被吸引过来了!快……必须封印……把钥匙……分散……绝不能让它重现……”
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只颤抖的手,将一块小小的、闪烁着幽光的金属碎片(正是卢卡斯手中的那块)塞进一个不起眼的容器里,然后画面陷入黑暗。诺顿长老最后的精神碎片如同叹息般消散:“……后来的守护者……小心……尖塔的遗产……那不是希望……”
记忆片段结束。指挥中心内一片寂静。
卢卡斯眉头紧锁。信息依旧破碎,但脉络清晰了不少。掘进者(很可能就是巨石的先祖)发现了一处“尖塔”相关的遗迹或造物,并试图研究甚至激活它,结果引发了灾难,招致了寂灭的注意。诺顿长老作为知情者或反对者,试图阻止未果,只能尽力封印并藏起关键的“钥匙”(金属碎片),并留下警告。
这印证了泽拉尔的说法——“尖塔遗产”是危险的诱惑,极易引火烧身。而巨石……他的族群曾经犯下大错,他现在主动接近并参与破解记忆,是真心赎罪,还是另有所图?他声称族群接触过类似数据载体,这技术是否就来源于他们当年发现的“尖塔”之物?
“晶体,对巨石进行不间断的隐蔽监测,评估其行为模式和精神状态是否有异常。同时,将解锁的记忆片段与泽拉尔提供的关于‘尖塔’的数据进行交叉比对,尝试还原更完整的事件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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