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彻还没醒，ICU不允许探访，靳祈雾只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垂着头默默等着。
耳边还响着各种仪器的声音，嘀，嘀，嘀，听得人心慌意乱。
俞周紫和她隔着长长的距离，两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各自占据走廊的一端，再没有从前的拌嘴，就那么静静坐着，等祁彻醒。
来过ICU才知道，原来病房里并不是只有一个病人，门口也不止祁彻的家属，走廊里坐了好多人，靳祈雾一时间也没发现沈透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靳祈雾突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
沈透不知何时走的，已经不在了。
到了晚上，靳圣昭和秘书赶到医院，祁彻依然没有醒。
靳圣昭心疼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靳祈雾，劝她先去休息。
靳祈雾刚想起身，俞周紫也猛地站了起来，她一个箭步上去，直勾勾地瞪着靳祈雾：“我哥还没醒，你哪儿也别想去。”
“周紫。”靳圣昭轻拍她的肩膀，“你也先回去，我在这里等着。”
俞周紫倔强地吸了吸鼻子：“我不走，她也不能走。”
靳圣昭刚想说话，护士长出来，说祁彻醒了，但是家属目前还不能进去探望。
靳祈雾微微松了口气。
“你们俩都先去吃个饭，我和小袁在这等着。”靳圣昭以吩咐的口吻对两人说道，俞周紫想说些什么，被他威严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靳祈雾看向靳圣昭：“等会儿如果能让家属进去的话，能让我先进去看看他吗？”
俞周紫刚迈出脚步，听到这话又猛地转过身来：“你凭什么？凭什么是你先进？”
靳圣昭无视她道：“我会尊重阿彻的意见。”
“好。”靳祈雾点头答应。
……
靳祈雾去医院对面吃了一碗千里香小馄饨，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看了眼手机，与沈透的对话停留在十个小时前的那句“你去哪儿了？”，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回音。
只剩下1%的电了，她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沈透的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电子女声提示对方已关机。
今天是圣诞节，街道上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氛围，好多店里都摆着圣诞树，路上情侣手牵着手，言笑晏晏的，将她一颗僵硬的心融化开。
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将手机揣回兜里，回到医院。
祁彻今晚的状况还不稳定，医院还是不允许让家属探视，靳圣昭拍板，让靳祈雾和俞周紫都先回家，他和小袁秘书轮着守在这。
靳祈雾那边刚出了事，靳圣昭让她先回靳家，她不想回，所以，靳圣昭就派了个女保镖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已经是26号凌晨，她给手机充上电再开机，依然没有沈透的回复，她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沈透一声不吭的，到底去干什么了？
去找那个姓尤的算账了？
所幸在她洗完澡后，沈透的电话终于回过来了。
她接起电话，对方没出声，她主动问：“沈透，你去哪了？”
“对不起，雾，家里突然有点急事，我回了趟江省。”
很拙劣的借口，但靳祈雾没拆穿，低声道：“那你早点回来。”
“你……”沈透顿了顿，“你哥醒了吗？”
“醒了，但是今晚不能探视，得明天了。”
他简短地嘱咐她早点休息，便准备挂断电话。
“沈透……”靳祈雾喊住他，“别做傻事，不值得。”
沈家背后有亓官家，说句胆大的，沈透做什么都不用怕。
但她不想让他做这些事。
他不值得为了别人的错误，替他人买单。
“好。”沈透嗓音低哑。
挂断电话，靳祈雾看向窗外，月光皎洁，天气晴和，今夜天气很好，可她莫名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闭上眼，靳祈雾陷入回忆。
他目光平静地说着爱她，眼里却再也没有往日的热烈。
明明现在是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可为什么偏偏他对她这么冷淡。
哪怕是之前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沈透都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冷淡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一个最不愿面对的答案悄然浮现心头。
乌云蔽月，让她的心情陡然更加沉重。
第二天一早，靳祈雾就收到了靳圣昭的消息，告知她可以去探望祁彻了，不过一天只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
其实，她挺害怕面对祁彻的。
毕竟，他为了救自己受了重伤，她生怕他会提出一些让她难以应对的请求，比如，要她和沈透分手，和他在一起。
但幸好，他没有。
他睁开眼，温柔地对着她笑，“雾雾。你没事吧？”
她咬唇，“我没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毕竟现在躺在ICU的人是你，不是我。”
祁彻失笑，气若游丝道：“我们家雾雾现在对哥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靳祈雾垂下眼，“对不起。”
他声音很轻：“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说对不起。”
闻言，她肩膀一颤，倏地看向祁彻，眼神透着一丝错愕。
他的笑容温柔和煦，桃花眼微微弯起，唇色苍白如雪，令人顿生怜悯。
“哥……”
祁彻唇瓣微动，她凑近了一些，只听见他虚弱地说：“雾雾，靳叔叔马、马上……就要和我妈领证了……以后……我……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嗯。”靳祈雾鼻尖一酸，点头道，“行了，你别说话了，都成结巴了。”
“雾雾，能不能答应哥哥一个要求？”
靳祈雾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屏住呼吸问：“什么要求？”
“答应我，未来……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我，可以吗？”
靳祈雾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看向祁彻，尽管已经很克制了，但眼里的防备还是被他捕捉到。
祁彻眉目柔和：“放心，肯定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哥哥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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