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逸停一脸“你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看着她，回答地相当坦荡。
“不喜欢。”
“哦。”
“说句不中听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我再是怎么畜生也不能对……”他手比了个高度，刚好是谢娇允的身高，“这么小个女娃娃上心。”
“……”
不喜欢就好。
谢娇允收了袖中的暗器，看着他开口：“你既然用了这个身份，想来你的报负不止于此。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不必。”路逸停说。
“你本就在我身边。”
学堂上，讲师慢慢讲着圣贤道理，学堂虽然大的很，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所以不少人都在后面站着。
上官夜潋自然是有个专门的位置，毕竟这么多人都是为了他来的。
“好了，现在抽一个人来回答问题。”讲师停了课，简单扫了一圈。
这一扫无疑让不少人起了鸡皮疙瘩，毕竟刚刚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公子那儿去了，属实没听课。若真是点到他们，这么多人在这儿，还回答不出，真是丢脸。
讲师乃是当今太傅的徒弟，日后要去辅佐太子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所以那些个纨绔子弟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穆济，你来吧。”
“是。”
穆济从容站了起来。
“刚刚我在台上讲了半响，你听得最是认真。我现在想问你，你是如何看待情之一字？”
情？
众人不解，明明刚刚才讲孔孟之道，现在为何又讲情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穆济的答案。
穆济只是略微思量，缓缓开口：“学生认为，情之一物，有容乃大，或土木之情，或人之常情，最终只剩一句，苍生有情。彭先生曾有过一句‘愿消天下苍生苦，尽入尧云舜日中。’是天下之大情也。有情者，享其宽厚，被其束缚捆绑。情有大小，亦有利弊，只在于人如何去理解，去看待。”
讲师欣慰笑了：“回答的不错，坐下吧。”
穆济刚坐下，就见谢长年和谢蓝汐给他比了个厉害的手势，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谢蓝汐！”
谢蓝汐身子猛然一抖，僵笑着脸慢悠悠站了起来，甚至她站起来的时候瞅见了谢长年的幸灾乐祸！
啊啊啊啊！为什么啊！都是在东张西望，为什么只有她被叫起来了！！！
“我问你，为一人而放弃天下，你觉得如何？”
“……”谢蓝汐尬笑着：“……挺好的。”
讲师：“你再叫一个人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谢蓝汐毫不犹豫，声音中气十足：“长年！”
谢长年：“……”他就知道。
然而谢长年刚准备站起来，就听讲师道：“谢长年，坐下。”说着又看了看谢蓝汐：“再点一个，能回答得上问题的。”
谢蓝汐：“……”
本来想叫柳瑜的，结果柳瑜跟她一样都是半吊子。
柳瑜松了口气：躲过一劫。
那还能选谁？谢蓝汐看了和她交好的那些个小姐公子都垂下了头，心道天要亡我。
突然，她灵机一动。
“三妹妹，上！”
正在想事情的谢娇允放下了手，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叫她，刚回神就见众人给她让了条路。
所有人都在不停打量着自己，就连看着茶盏发呆了许久的上官夜潋也朝自己望来。
谢娇允走了出来。
“这便是谢家那三小姐了吗？几年不见，倒是出落得漂亮。”
“商人难免会有些市侩之气，可这个人…”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如不染尘埃的仙人般美，并没有一点俗气。
场上的人没有几个不好看的，只是美人比比皆是，性子确实难得。
“之前听蓝汐说她三妹妹无所不能，现在倒是有机会见识了。”
话音刚落。
就见谢娇允先是对讲师行了一礼，而后才侃侃而谈。
“为一人弃天下，确实自私。”她说，“孟子认为人性本善。荀子则认为人性本恶。我认为，人的本质就是自私。”
这话一出，不仅在场人都哑声了，连讲师都皱了皱眉，却没有人打断她。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若真是为了自己而毁了他人的利益，就会遭到他人的唾骂。但有时候，为了维护个人的形象与名声，他人也会因为诋毁一个人而树立自己良好的品德。”
这说的不仅是谢娇允，有此言，只是因为她曾真真实实感受到了世间的恶意
当年才向冯夫人说自己要成为商人的时候，免不了被说教了一顿，还是谢忠强硬着冯夫人同意的。做商人很苦，尤其是做一个女商人，因为在这个时代的最底层，经常被人唾骂，无知者骂，所有人骂，很少有人能理解她的决定。
就好像，对这些人来讲，一个官府小姐就应该去做女红或者学些知识。学其他的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反而是浪费了这个身份。
什么什么若是我有她那么好的出身，我就直接待府里享受云云，这些话听得太多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不会为一人弃天下。”谢娇允像是在说什么小事般，声音格外平和，“那一人未负我，天下未负我，临大敌之时弃他们不顾，与苟且偷生有何区别？我亦不会为天下弃一人，因为我所选择之人必定是与我并道而行的。”
“你就这么肯定？”有人忍不住开口。
“是。若不是我选择之人，只能算在天下之中，并不能单拎出来。”
讲师下了台，走到她的面前，“所以人为什么会自私，你还是没解释清楚。”
谢娇允笑笑：“答案很明显了，因心有所求。”
讲师愣了下，莫名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
“谢家三小姐谢娇允是吗？没成想你竟有如此见解，倒是不易，想来你平日里一定看了许多书，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不过——”
他拉长了尾音。
当着众人的面，一向严格的讲师陡然笑了，他点评了这个曾经被人看不起的官家小姐，不过并没有如先前那些人说的那么不堪，只是道：
“谢家三小姐，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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