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儿吧，一般是太常寺干，虽然中间老皇帝好像上来找过师父……
那时候她正和各种诀各种卦象纠缠不清，只记得师父拒绝了什么。
她觉得师父似乎是不太喜欢沾染朝中的事情的。
就连老皇帝都惊讶了，听到道衍说要带着太常寺一干人等祭祀的时候，更是一脸见鬼的神情，“怎么着，临老要进棺材了，知道往上爬了？”
她师父端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道：“我有徒弟了。”
“……”老皇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虽然稚雀不像从前那样害怕，但还是有一点紧张，连忙低下了头。
老皇帝嫌弃得不行，“听说了，唉哟，您老人家收谁不好，怎么收个女娃？”
“女娃如何？”
道衍一掀眼皮子，瞥老皇帝，道：“当年孝仁昭皇后还带人守过城呢。”
“成了成了。”老皇帝最烦这个，在这位农民.乞丐.和尚出身的天子的想法里，干活还是男人在行，女人只要相夫教子会做饭就好。
至于像马皇后那样的，那是少数里的少数，在老皇帝眼里，世上就没有第二个女人能比得过她。
“难得你这个老家伙肯下山，既如此，小丫头，那咱考考你，你来说说，来年，我大铭是否风调雨顺？”
老皇帝指着殿外黑黑的没几颗星的夜空，“就考你看星宿，说出最近三月的风向雨量如何？”
“不然，别跟着这老东西了，当尼姑得守一辈子活寡，趁早下山寻个好男人嫁了算了，瞧你年纪应当也不小了。”
稚雀抿唇，看向道衍，便见道衍点点头，这才走到大殿外，对着天空没几颗的星星认真算起来。
老皇帝看她还挺有架势，掐着腰跟在后头打量，这小丫头个子小小的，长得也没有世外高人的样，道衍那老和尚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难不成是老了以后觉得孤单，寻来……
想到这个可能，老皇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道衍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他上回纳妃还是二十年前了……这老和尚也忒不要脸了，这老王八蛋快九十了吧？
还能立得起来？
这姑娘看着大概不超过十八？
怎么下得去手的？
“陛下，民女算出来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小丫头已经到跟前行了一礼，老皇帝咳了一声，装出正经模样，“如何？”
老皇帝很是漫不经心，这小丫头估计只会说一些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的话来糊弄他。
有时候他找道衍算卦，道衍不想算也会这样糊弄他。
“……不太好。”
“嗯，咱就知道……你说啥？”反正这小女娃估计是道衍带在身边解闷的，老皇帝乐得给面子，但是这小丫头说什么？
看着老皇帝瞪着一双眼，稚雀有点害怕，又看向道衍，发现她这位师父已经闭上了眼睛，若不是坐着，就像睡着了似的。
师父没有说什么，那应该是能说的吧？
“民女观星相，天狼有偏北之兆，与奎木狼正对，六七月份时，北方恐有因大旱引起的兵祸。”
“你胡说！！”
老皇帝愣了一下，指着天空洋洋洒洒飘着的大雪，“今年雪下得这样早，又这样大，来年必定瑞雪兆丰年！”
“你这小丫头学多久了就敢这样大言不惭，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
大概当皇帝的都忌讳别人说自己江山有祸事，老皇帝尤其激动，他一个老农民了，他还能没有经验，雪越大，来年的水越多，庄稼就长得越好。
稚雀缩了缩脖子，很诚实，“学了一年……”
老皇帝气得差点倒仰，“一年……你就敢胡说八道，你，你，信不信咱砍了你的脑袋？”
“可是星相就是这样告诉民女的呀。”稚雀委屈抬头，很是疑惑地看着老皇帝，“难道陛下希望民女欺君吗？”
“你！”他不过就是想求个好兆头，道衍这个徒弟怎么性子都随这个老王八蛋那么气人？
“而且……马上北面会迎来一场小的雪灾……”稚雀咬咬牙，干脆全说了，反正老皇帝脸色都不好看了，再不好看也就那样了。
老皇帝脸色一变，这个可比刚才那个可信度高了，今年的雪确实提前来了，下得也大，工部上树及户部尚书早就上折子预警过了，他也提前批了批银子备着，怕的就是真有雪灾。
而且道衍不会无缘无故下山，不可能真的是为了这个小丫头。
但是这个小丫头的话……老皇帝不敢相信，转头看向道衍，“老和尚，说句话，到底怎么回事？”
道衍终于舍得睁开眼，一脸自豪，“我那乖徒儿不都说了吗？”
老皇帝脸色真的不好了。
不，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道衍的话就没有不应验的。
“是哪个州府？”老皇帝终于问了一句。
道衍看向稚雀，满脸鼓励，稚雀又有了勇气，“云台府周围都会有雪灾，不大，陛下可以提前让百姓们做准备，不然多少也会冻死一部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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