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谭柠在睡梦中悠悠转醒，脑袋昏沉，总感觉有一丝不安在心头萦绕，似乎有什么重要之事被遗落在记忆的角落。待吃过早饭，她正帮着谭阿娘收拾餐桌，突然灵光一闪，猛地一拍脑袋，脸上满是懊恼之色：“哎呀，不好！我答应冯姐要给她介绍三个顾客来着，咋给忘了呢？哎呀，这一忙起来，脑子就跟糊了一层浆糊似的，一点儿也不好使了。”
谭柠匆匆忙忙地奔进屋里，一边手忙脚乱地换鞋，一边冲着谭阿娘喊道：“阿娘，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中午就不在家吃饭了，晚上回来。”谭阿娘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握着洗碗布，一脸关切地叮嘱：“那你出门可得千万小心点儿啊。”谭柠早已跑到了院子里，嘴里应着：“好娘，我知道啦！”脚下的步子愈发快了。
国营饭店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谭柠站在那儿，眼睛紧紧盯着路口，寒风呼啸而过，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焦急地等待着。等了许久，约摸半个小时后，终于看到何敏的身影缓缓走来。谭柠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去，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敏敏，那个格子大衣你还打算买吗？”
何敏微微喘着粗气，脸上却洋溢着喜悦：“买呀，我天天都来这儿等你，都快没信心了，想着这是最后一次来碰碰运气。我爸说要带我回老家过年，我就盼着能穿着新大衣回去呢。”
谭柠双手不停地搓着，自责道：“都怪我，怪我，全怪我。被馄饨摊的事儿一搅和，就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何敏轻轻摇了摇头：“没事的，你这不是来了嘛。对了，你不是说你还有两个朋友也想买吗？赶紧叫上一起吧。”
谭柠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行，我这就去找她们。”
半个小时后，何敏带着两个姑娘匆匆赶来。一个叫芳芳，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棉袄，两条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欢快地跳动着，眼睛亮晶晶的，透着好奇与兴奋；另一个叫月月，身着黑色大衣，戴着一副红色手套，静静地站在那儿，看起来文静而又腼腆。谭柠笑着和她们一一打过招呼，便带着三人朝着百货大楼的方向走去。
百货大楼内，顾客穿梭其中，热闹嘈杂。冯姐站在柜台后面，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与焦虑，这几日因着谭柠的承诺未兑现，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远远地瞧见四个小姑娘结伴走来，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可毕竟岁月不饶人，视力已大不如前，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谭柠她们，只能忐忑不安地盯着。直到谭柠她们走近了，她才敢确信，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谭柠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微微低下头说道：“冯姐，真是不好意思，这几天有事耽搁了，来晚了。”
冯姐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谭柠转身对着何敏三人热情地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家卖格子衣服的地方，你们看看，喜欢哪件就挑哪件。”
何敏迫不及待地走到柜台前，眼睛在那一排格子大衣上仔细地扫视着，最后伸出手选中了一件红色的，拿在手里在身前比划着，脸上满是欢喜：“这件真好看，这颜色我一眼就相中了，特别喜庆。”
芳芳也跟着凑了过去，在大衣中挑选了一会儿，拿起一件墨绿色的大衣，走到镜子前，左右转动着身子，嘴里念叨着：“这件墨绿色的好有气质啊，很衬我的肤色呢，显得我更白了。”
月月则不紧不慢地选了一件天蓝色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衣服的面料，轻声说道：“这颜色真清新，像冬日里的天空一样，让人看着心里就舒服。”
冯姐笑着说：“都是小谭带来的朋友，我这衣服平时可都是卖十五的。看在小谭的面子上，你们一人给十四吧。”
何敏爽快地应道：“好啊，这价格挺实惠的。”说着，三个人纷纷从包里拿出钱，递给冯姐，冯姐也麻利地将衣服递给她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顺利完成交易，买到心仪衣服的三个人凑在一起，开心地笑着，抱着衣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衣服的款式和颜色，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笑容。
谭柠正欲与何敏等人一同离开，却被冯姐轻声唤了回去。冯姐微微弯下腰，从柜台下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五块钱，脸上带着感激与诚恳，说道：“小谭啊，这是咱们之前说好的。本来该给你一块钱介绍费的，可这次我少收了她们每人一块，就总共少收了三块，所以给你这五块，你看行不？”
谭柠赶忙摆摆手，推辞道：“冯姐，您给三块就行啦，我也没做多少事儿。”
冯姐却执意将钱塞到谭柠手中，语气坚定：“不用，你就拿着。要不是你帮忙，这几件大衣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卖出去呢，这是你应得的。”
就在这时，芳芳不经意间瞥见了冯姐给谭柠钱的这一幕，她眼睛微微瞪大，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疑虑。她凑近何敏，扯了扯何敏的衣袖，小声说道：“何敏，你这朋友不太地道啊，好像在挣我们钱呢。你看那个姐给她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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