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爹爹可以大晚上不睡觉跑去夜市玩？”洪宪三分不服七分委屈。
“既然你爹爹娶了阿姆，那就说明他的眼睛已经很好了。”卫氏隐约察觉到了洪疚的心意，收拾心情调整状态努力为孩子们营造一个快乐的环境。
这一笑洪宪心里的那点委屈和不服都散了。
两个孩子乖乖地爬上暖炕盖好被子，洪宪闭着眼睛喊卫氏：“阿姆，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唱歌谣了。”
“含章乖，阿姆今天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好。”洪宪兴奋地睁开眼睛，笑着答道。
同样睁开眼睛的洪疚，眼神中则更多的是探究。
卫氏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笑容——她就是要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然后一边思索一边缓缓开口：
“在距离我们建昌县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大森林名曰幻音。在这片茂密的幻音森林里，住着狮子、大虫、青丘君”
卫氏看着洪疚忧虑地眼神，心念微动，勾着嘴角继续道：“和明视。“
“阿姆，这狮子和大虫我都听说过，也在画书上见过形状。青丘君应当是山海经故事里的，我最喜欢的狐儿。可是这明视是什么啊？”洪宪圆溜溜地眼睛因为惊奇睁得更大。
卫氏不说话，含笑看着洪疚，洪疚认命地开口：“明视就是兔儿。在《礼记·曲礼下》中有写到，‘凡祭宗庙之礼，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刚鬣，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鸡曰翰音，犬曰羹献，雉曰疏趾，兔曰明视’。所以后人就以‘明视’代指兔儿了。”
“坦之真棒。”卫氏一脸满意地为洪疚鼓掌，洪宪也学着阿姆的样子毫不吝惜地对兄长表达着崇拜和爱意。
“除了‘明视’这个代称，兔儿还有‘月精’、‘月德’、‘卯畜’、‘缺鼻’等代称，等明日里兄长一一讲给你听。”
听到洪疚这话，洪宪的眼睛仿佛吸收了那夜全部星月的光辉，耀得洪疚面颊微红。
卫氏见洪疚忘记了家事的烦忧，重归孩子该有的状态，便继续道：“狮子、大虫、元丘君和明视这四者中，狮子被尊奉为狮皇，是这片森林中的最高首领。
大虫则被奉为王者，虽然不是最高首领，也能够决定一定范围内的青丘君和明视的生死。
青丘君虽然没有权力，却因为他们特有的能力而被奉为仙君。”
“什么特殊的能力啊？”
“给其他动物治病。”
“就像爹爹给村里人看病吗？”
“爹爹看病只是顺手为之，真正以此为生的叫医士，辽国大多叫大夫。”
看着洪宪一副了解的模样，卫氏继续：“幻音森林的青丘君之所以被称为仙君，因为他们除了治病还有一种预知未来的能力。”
“哇~”洪宪用眼神催着卫氏尽快讲下去。
“当然并不是所有狐儿生下来自然而然就是仙君，他们每天白线要认真学习各种药草知识和救治技能，晚上则要凝练内丹以提升预知能力。
兔子们则是幻音森林的林匠，他们负责将森林里的树木修剪成美丽的样子，照顾树木不生病，为树木添加肥料给养，维护整个幻音森林的平安和稳定。”
“这一年青丘家出生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儿。
要知道，青丘家的狐儿从来都是通体赤色毛发，只四爪、双耳和尾尖有黑色，从来没见过这种白得像雪一样的狐儿，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于是青丘的长老们便回到禁地的山洞里去翻阅典籍，终于经过七七四十九日，他们终于在一本最古老的书上找到了记录：
这样纯白的狐儿是天生的狐族王者，每十万年才会出现一次。它的出生和存在就是为了保佑整个幻音森林平安地度过劫难。”
“劫难？什么劫难？”此时就连洪疚都被吸引到了故事之中。
“狐族长老们也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可是即使是当下青丘族灵力最强的仙君，尝试了无数种方法也没办法预知，无奈他们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地随机应变。
不过有一点他们非常明确，那就是一定要保护好小白狐。”
可是幻音森林的大虫一族的王听说此事后，却想：“每十万年才出现一只的狐儿，如果成为自己的侍从那得多威风啊，没准儿狮皇从今以后也要听自己的呢。
于是它偷偷下令，将一定要将白狐抓来。”
“这个大虫真是太过分了，它怎么能置整个幻音森林的危险于不顾呢？”洪疚狠狠地捶了一下枕头，洪宪则是吓得不敢吱声。
卫氏温柔地声音继续道：“如果你们现在就是其他的青丘赤狐，面对这样的情况将会怎么处理？”
“当然是要誓死保卫小白狐。”洪疚紧紧地攥着小拳头毫不犹豫地回答。
年幼的洪宪思路有些跟不上，但是处于对兄长的崇拜和信任，也挥舞着小拳头喊：“……誓……卫。”
“那如果小白狐不仅不能给幻音森林带来庇护，反而会招致灾难呢？”
“这……”洪疚犹豫不已：一边是整个幻音森林，一边是和自己同种同族的幼崽，他很难抉择。
“你们的父亲选择了誓死保卫小白狐。”
洪疚稍微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涵义，急急道：“不行啊，小白狐会给幻音森林带来灾难的。”
“可是现在小白狐并没有带来灾难啊，且小白狐是不是一定会招致灾难，只要目前灾难没有发生，小白狐就是一个和你我都一样的生命。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小幼崽。”
给了洪疚一些消化时间，卫氏又道：“不论招致灾难的是一只明视，一只大虫，还是一只狮兽，且不论它是不是幼崽，你们的父亲都会舍命相救。”
“为什么？”洪疚真的不明白了。
“因为狐仙君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和预测未来。”
洪疚久久地沉默着，洪宪则是彻底懵了。
卫氏温柔一笑，恢复了之前的语气，拍拍他们的小脑袋继续道：“幻音森林的所有青丘狐仙也做出了和你们一样的选择，他们誓死扞卫小白狐。最终齐心协力地打败了大虫王，维护了整个幻音森林的安定。”
最后这句洪宪终于听懂了，她兴奋地拍着巴掌。卫氏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哄她睡觉。
很快她的呼吸疚变得深沉绵长，但是洪疚的呼吸却久久保持在清浅状态。
卫氏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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