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大殿中沉默了片刻,却无人说话。
杨彪便轻声问道:“请问陛下,还有何旨意?”
“没了,”刘协干脆的回答。
“那是否散朝?”杨彪试探着问道。
“嗯,再等等,”刘协道:“朕与诸卿多日……嗯昨日刚刚见过,咱们商议一下吏治与文教吧……”
刘协这纯粹是没话找话,拖延时间。
这等虚头巴脑的议题,根本就不可能有明确的结果,平常与一两个官员私下交流尚可,并不适合放在朝议上如此大规模的讨论。
众臣觉得诧异,互相看了看,这时以金岐为首的议郎们当真开始抨击吏治,并对文教献言献策。
这种事,说起来就是长篇大论,而且并没有半分实质内容,刘协表面听得津津有味,内心里却十分痛快。
有这些议郎发言,也不至于让他太过于尴尬。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些朝臣们便受不了了,他们也看出来皇帝在故意拖延时间。
杨彪直接道:“敢问陛下,是否有什么事瞒着臣等?
如无要紧之事,可否先让诸臣离开?”
“还是再等等吧,”刘协道。
听皇帝如此一说,大家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皇帝就是在故意扣着他们。
这时有大殿门口大臣想要往殿门靠近,立即有守卫的羽林军出面拦截。
“陛下,这到底是为什么?”赵温看向曹操道:“难道是曹公所下军令,要囚禁我等?”
曹操瞪眼道:“赵司马何出此言,老夫不也被困在了这里?”
“在这许都,谁能困得住曹公呢?”赵温撇了撇嘴,表示不信。
曹操瞥了赵温一眼道:“天子驾前,老夫岂敢造次?”
如今的曹操跟天子还处在蜜月期,曹操既然选择了迎奉天子,就要把汉室跌落的颜面重新立起来,所以此时的他对天子极为尊敬,每日上朝散朝,也完全符合汉官威仪。
毕竟若是他都不尊敬天子,天下人更不把朝廷当回事了
今日朝堂之上这局面,曹操也早已看穿天子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只不过此事是天子跟他儿子合谋的,他自然要站在天子一边。
见众朝臣气势汹汹,曹操怒喝道:“陛下在此,尔等要干什么?
莫要忘记自己身份。”
听了他的吼声,曹洪立即带领一队军兵从大殿之外走了进来。
曹操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有兄弟带军护卫,就连上朝也不例外。
看到这队军兵,所有朝臣全都止住了议论,对着曹操敢怒不敢言。
看这情形,满朝公卿竟是真的被曹操给囚禁了。
有许多人甚至想起了当初在长安之时,被李傕郭汜囚禁的情形。
想来,这曹操看似比西凉军文雅许多,可实际上都是军阀,中间也没什么区别。
正当大家都在义愤填膺的时候,曹昂突然从大殿之外匆匆走了进来。
刘协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问道:“曹卿,可有什么结果?”
“陛下,”曹昂喘着粗气道:“问清楚了,今日那街头殴斗,正是袁术在许都的奸细所引起。”
“果然如此!”刘协气的一拍桌桉。
朝臣之中也发出一阵低声议论。
今日许都街头之乱,他们也有所耳闻,没想到竟跟袁术扯上了关系。
“陛下,这还不是最紧要的,”曹昂道:“臣方才下令搜查宋氏赌坊,发现十余口空木箱,其内尚有硫磺余味。
显然贼人曾运送大量硫磺进入许都,想要图谋不轨。”
“什么?”刘协大惊失色,自语道:“硫磺,那是引火之物,难道贼人想要在许都纵火?”
此时众朝臣中许多人目光一滞,浑身剧烈颤抖。
大家气息剧烈起伏,只觉背嵴生凉,互相骇然的看着。
“曹公子,此事可属实?”赵温颤声问曹昂道:“许都乃大汉都城,可不能有事啊。”
曹昂斩钉截铁道:“证据确凿,那木箱已运抵县衙,诸公若不信,可以随时去看。
如今急就急在,虽已抓获贼首,但那人宁死都不肯招认硫磺被运抵何处。”
这话更像滚油中泼进了一瓢凉水,令在场所有人感到心惊肉跳。
发现了硫磺并不可怕,但是明明知道硫磺还在城内,却不知所踪,那才令人害怕。
此时大家已经早已忘记了被曹军劫持一事。
甚至大家意识到,原来曹昂是跟天子约定好,是前去破获这等泼天大桉的,就算暂时囚禁他们,也是情有可原。
这个时候,曹操狠狠的瞪了曹洪一眼,低声训斥道:“看看你干的好事,若非子修查明,几乎酿成大祸。”
宋友德是曹洪家的客卿,若非借助曹洪的权势,怎能轻松把硫磺运进来?
所以这事曹洪脱不开干系。
当然,曹操也只相信从弟是被利用了,却对从弟的忠心并不怀疑。
曹洪急的头上冒出一阵冷汗,拱手道:“小弟知错了,请兄长责罚。”
曹操道:“责罚是小事,为今最重要的,乃是找到贼人所藏匿之硫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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