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青岚比，我反应则平静得多。
杜若如今弃了病体，以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复生，虽然手里有乾坤鼎可以利用，但短时间内也翻不起太大的浪花。
眼下九重天有秦大师在，杜若为保妖鼎，绝不敢再轻易前往。
只要四圣兽和龙九子稳住，她能做的便很有限。
“大人，属下……”青岚焦虑不已。
“莫慌，这王位我暂时坐得还算稳当，她还动摇不了。”我说。
“可她毕竟是您的生母。”他依旧犹豫。
“如果是以前那具身体，或许还能说跟我有血脉维系，如今的她，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只要我们不开口，谁又会信她是先冥王杜若呢？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方设法寻找白泽，然后让他收回鼎中之灵力，这样黑袍使便不足为惧了。青岚，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但杜若大势已去，她在九重天的行为，也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下限，以数百胎童为祭，博取自己的利益，这种人，死不足惜，更别说是为王了。”我从容道。
青岚听罢神色微怔，很快便恢复了昔日冷静。
“大人所言甚是，是属下多虑了。”
“灵树被破坏，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想别的招，还好我把变婆带来了，你先找个地方安置好它。还有，你去找大祭师，旁敲侧击地询问下情况，看看能否推测出杜若下一步行动。”
下完早朝，青岚便回来了。
“大人，属下问出来了。黑袍使身份特殊，死后应该由九狱所有判官联手确认生魂，然后再准其入轮回，这样才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她应该是走完全程，然后又趁人不备，自炼狱重返王陵，故而发生严重灼伤。黑袍使原身已经病入膏肓，行将就木，即便复活也不足以支撑其生魂，所以只能维系目前的状态。她在冥界集胎童之灵，便是想重塑肉身，如今失败，又被您截走了变婆，想再旧计重施已无可能。”
说到这儿，青岚顿了下。
“不过，还有一种方法。”
“说。”
“夺舍，而且只能夺至亲之人。”
“她想夺我的舍？估计只能做梦了……等下，琼华？！”
“如果二选一的话，她的确比您更合适。不过，先冥王生前向来宠溺琼华长公主，应该不至于做这种事吧？”青岚犹豫。
“死过一次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琼华现在什么地方？立刻把她……算了，还是我们亲自去一趟吧！”我直接戳破他的幻想。
得到琼华的准确方位，我果断召唤月神鸦，携青岚一同前往桑榆。
这是个相对偏远的小县城，破败但是安定祥和。
“琼华长公主是半月前抵达这里的，她如今在城东，开了个卖面的摊子，听说生意还不错。”
当初流放她时，并未夺她封号，所以青岚、卫风提起她时，仍尊称长公主。
不过今日天不太好，阴沉沉的滴着小雨。
打听过后，我们找到了城郊的破庙里。
手推车停在屋檐下，上面摆着两个刷洗干净的木桶。
庙门半开着，在劲风吹拂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看来她适应得还不错，都已经学会做生意了。”我淡淡道。
青岚看过来，想必拿捏不准我的想法，所以没敢接话。
琼华闻声走出来，气急败坏地瞪着我。
“干嘛？宋引棠，你能不能别再来落井下石了！”她红着眼睛低吼。
“长公主慎言，不可对冥王大人无礼！”青岚立刻冷声提醒。
有什么东西，在窗口一闪而过。
“刚好办事经过这里，所以来尝尝你的手艺。”我笑笑。
“都卖完了，没有剩的！”她瓮声瓮气道。
“那还真是遗憾，本来还想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呢。”我晃了晃钱袋。
“谁稀罕你的臭钱？！”她咬牙切齿。
“唉，既然不稀罕，那就算了，走吧，青岚。”我说。
“可是……大人……”青岚意外地看向我。
见我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跟我一起离开。
确认我们走远了，琼华才如释重负地关上了庙门。
不过很快，里面便传来痛苦的闷哼声。
我带青岚悄然返回，并抬脚踹开了木门。
庙里空间狭小逼仄，琼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她面前的黑袍使，则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以你的身份和阅历，对亲生女儿做这种事，不嫌丢人么？”我直白嘲讽。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孽障，一而再地坏我好事！”她恼羞成怒。
“你干的这也能叫好事？要不改天我替你在三界好好宣传一番？”
“若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宋引棠，你去死吧！”
她自鼎中唤出数十只妖怪，并命令它们发起攻击。
在见识过四圣兽后，这种小妖怪就显得不够看了。
不用我出手，青岚就能轻松摆平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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