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空越说越气，狠狠戳了戳顾涵菲的脑袋瓜。
“可是……可是……这跟黑环军区给我们下达的指示就相悖了啊……”
顾涵菲撇了撇嘴。
“我……”
武明空掐了掐自己人中倒吸一口气，满脸生无可恋道：
“大姐，直属领导照本宣科两句官话，你当神谕来对待，顶头上司都贴脸上了，你当狗尾巴草对待，你这真的是……倒反天罡！”
武明空已经无语了。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啦，我就哔哔几句，真要说起来，家里给我的影响比较大吧，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爸是那种靠技术一路干到军区技术总工级别的领导，性格比较古板，家教比较严格，你懂得……”
“少来！贪污的时候可没见你被家教影响！”
“哎呀！你要这样说，这朋友没法做了！”
“打死你个双标狗！”
……
陈野记得自己小学时候很喜欢读父母书柜上的一些杂书。
有陈金平钟爱的《夜航船》，也有苏静怡钟爱的《奇门遁甲》，偶尔也会翻阅一些自己从地摊上偷偷买来的盗版小说。
他记得那会最让他震撼的就是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在《三重境界》中提出的一种人生哲学，描述了人在不同人生阶段对事物的认知变化——?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有很长一段时间，陈野都将其奉为圭臬，严格对照自己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判断自己处于哪个阶段。
后来他发现，思考半生，归来仍只会三个字——
看看腿。
这让陈野很不服气。
跟林新雨在一起后，陈野试图感受自己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变化，比如达到什么红粉骷髅白骨皮肉皆是虚妄的高境界心态……
又或者看腿不是腿，是白原之上寻山水……
Emmm……
结果食髓知味两百来回，陈野发现自己就是喜欢看看腿。
只不过现在是看看林新雨的腿，看不厌的那种。
好吧，陈野服了。
难怪说十年以上的老书虫归宿永远都是爽文，十年以上的老涩批，归宿也还是看看腿。
面对这种“返璞归真”的无奈，陈野认命了。
大不了就当作自己是进入了“看山还是山”的境界，也不妨是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自我安慰。
至于这清风逐月的意境小成嘛……
陈野脸一黑，骤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思绪又跑偏了。
意境武技实在是太抽象了，精神力的高强度消耗，让陈野有种大脑被掏空的感觉，每当他尝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频”的底色时。
纷纷扰扰的思绪总会将他打乱，仿佛几天没睡觉一般，困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甚至想到了“弦理论”和许多电影动漫里的设定。
这些零碎的信息宛若洪流一般不断冲刷他的大脑，有用的信息没提取出半个，倒是让他越来越懵圈。
“这事要是换新雨来，肯定早想明白了。”
陈野很清楚，自己已经触碰到了意境小成的门槛，就差临门一脚想明白那个道理了。
缺点顿悟。
“世间万物都有底层的频，不同的频塑造出了不同的事物，但底色都一样的，物理学上解释就是微观粒子都是由那么几种物质组成的，但这还不够底层。”
“将最底层的微观粒子再拆解……玛德，去星际社会怎么就没想着整点理论物理的知识学习学习呢！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陈野很想现在立马就传送去布塔星球，好好恶补一下理论物理知识。
但不知为何，他又有种感觉，他并不需要再继续拆解，他需要的是一种对“频”身份上的认可。
世间万物的频何其多，他哪能做到万物都能溯源其底色的频。
追求绝对的“同频”本质上就是一种钻牛角尖。
就好比人性，永远都是动态的，实时的，非要偏颇的用某个定论的观点去以偏概全，那得出的必然只是自己想象中的“人性”，而不是对方真实的底色。
当然，这不是颠倒黑白模糊对错，而是以一种更加辩证的方式去看待万物，这样才更容易去除滤镜，更接近事物的本质，更……等等！
滤镜！？
陈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对啊！为什么我总想着摘除滤镜呢？为什么我意识到滤镜的存在，就非要抵触隔着滤镜看事物呢？”
“有没有可能，滤镜本身就是事物的一个展示面？看山不是山，是因为我意识到了滤镜的存在。”
“看山还是山，是因为我了解了自己的根本诉求，不再追求所谓的‘事实’。”
“如果这都还不够，那看水也是山，看天也是山，看谁都是山不就行了么？！”
想明白这一点，陈野犹如拨云见日般恍然大悟。
既然万物的频他无法看透，那就动态的去迎合万物当下的频不就行了！
我改变不了世界，还不能改变自己了么？
只要我想看山！
哪里不是山！？
谁说对A就没有攀登体验的！？
高处的风景，不过是一种主观的感受罢了！
而陈野要做的，就是让自己主动戴上滤镜，主动去适应所有的“频”，达到万物皆为山的地步即可！
“好好好！”
“既然如此！那就走你！”
陈野席地而坐，全身心沉浸其中，意识缓缓下沉。
他屏气敛息，将所有的杂念摒弃，任由精神力在体内奔涌、汇聚。
蓦然间，那积蓄已久的精神力仿若觉醒的猛兽，势如破竹般轻易冲破了意境小成的门槛。
一股宛若洪流般雄浑、磅礴的掌控感席卷全身，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感知力呈几何倍数增长。
陈野缓缓睁眼，望向四周，眼中所见万物皆具山之巍峨、山之厚重。
而当他低头看向自己时，高山仰止之意油然而生。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也成了……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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