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戴利克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她不知道，也没太过在意，她的注意力被戴利克的精神空间吸引。
无他，戴利克的精神空间很糟糕。
列文的精神空间中尚且还有一丝属于他自己的火焰，而戴利克的精神空间，已经全部被污染。
扭曲流动的黑色如沥青一般的粘稠液体将整个空间填满，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宿易的到来已经不再使这些污染物质害怕，见到陌生人，它们争先恐后涌向宿易，试图将她一同吞没。
外界的戴利克感觉到宿易受到威胁，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挣扎着想要离开宿易，断开连接。
宿易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精神空间内，宿易第一次展现出她的真实形态。
在精神空间中所有人都是以精神体的形式存在，就像列文是烈翼红虎。不同人的精神体不同，有人是动物，也有人是植物，又或者是武器，以及什么乱七八糟的存在，而宿易的精神体无法独立出去，只能依附于她的身体，所以她在精神空间中也是人形。
只不过，她精神体的真实形态要比现实中庞大很多。
庞大的精神体们从宿易身后伸出，将她衬得渺小无比，如同是手掌上放置的一粒米，而这，还只是精神体的幼年形态。现实中她可不敢将精神体完全放出，先不说没那么大空间，这么庞大的精神体想要放出去，把她精神力榨干也办不到。
污染物质不知死活地爬上来，贪婪地附着在精神体表面，妄图将它同化。
宿易感觉到了精神体们的兴奋。
数个精神体瞬间而动，主动扑向污染物质，将其吸收。
这不是一次污染，而是一场猎杀，单方面的猎杀。
污染物质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凭精神体们吃掉，它们的污染性在精神体们眼里根本算不上威胁。
好吧，其实宿易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精神体吃污染物，她其实还蛮惊讶的。
不过很快，精神体们就吃饱了。
精神空间很大，望不到边际，能将整个精神空间填满，可见这里的污染物质有多少，她的这些精神体再贪吃，也吃不到这里的百分之一。
宿易也不失望，毕竟她也没打算这一次就将戴利克完全净化。
戴利克的污染度已经达到了98.6％，如果这么轻易就被她净化，她恐怕就得被抓去做研究了。
见污染物质不再攻击她，反而躲着她，宿易便不再理会这些东西，毕竟吃这些东西也挺耗费精神力的，她走向精神空间的中心。
这里趴着一只完全被黑色覆盖的狼，它陷入昏睡状态，早已失去了意识。
污染物质已渗入狼的体内，甚至是每一寸血肉里，不再能简单的祛除。
宿易本想帮一下这头狼，可精神有一瞬间恍惚，这是她精神力耗尽的前兆。
见此，宿易只好先完成标记再说。
她凝聚起仅剩不多的精神力，在狼的上空标记出一只巨大的蓝色蝴蝶图案。
图案缓缓显现出来，蓝色的光晕照在狼的身上。
做完这些，宿易眼前一黑，只感觉到天旋地转，下一秒回到了现实。
这次要比列文的治疗难上很多，好在脖子上的装置发挥了作用，强行断开了链接，没有让她出现精神力耗尽流鼻血的状况。
但这次精神空间内的污染物质太多，宿易又展现了超出能力的完全体，所以并不比上次好受，精神体迅速收回，此时她脸色苍白，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只能靠在戴利克怀里，大口喘着粗气。
去一个已经被完全污染的哨兵精神空间内标记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勉强了。
原本宿易还想着标记所有人，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这次消耗够她恢复一阵子。
忽然，戴利克将她从椅子上抱起。
她无力地靠在戴利克的胸膛上，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原本她并没期待戴利克会回答，可戴利克居然说话了。
“休……息…”
虽然吐字艰难缓慢，但他说话了。
宿易惊讶一瞬后释然，并未反对。她现在确实需要休息，至于小队其他成员，等她休息好后利用戴利克将精神标记分散给他们就好。
这样做双方之间的联系会弱很多，却也足够了。
不知何时，宿易已经睡着。
戴利克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睡过去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将她脸颊上的碎发撩开，深深注视着她的睡颜，眼中是许久未见的清明。
他的脑中还浮现这少女俯视他的样子，没有蔑视，更没有掌控，只是平淡的说：你是战士，不是奴隶，不应如此卑微……
他想伸手再抚摸一下少女的容颜，然而眼中再次涌现出混沌，逐渐将那份清明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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