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满脸惊愕，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凤仪镜，口中喃喃：
“这……这怎么回事？我怎瞧着自己容貌，并无丝毫变化？莫不是你在戏弄我？”
“莫急，凤仪镜已将你先前的容貌，封在镜内，此刻你所见，不过是镜中旧像罢了。
你如今容貌，已与我一模一样，若仍有疑虑，不妨用其它镜子，细细端详。”
男子眉头紧锁，面露难色：“这荒郊野岭、夜深人静，让我去哪里寻得镜子？”
凌虚轻拍须弥戒，白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面镜子。
他手臂一伸，将镜子递到男子面前：“在下恰好带有一面，请看。”
男子急忙接过镜子，双手微微颤抖，看向镜中的自己，顿时欣喜若狂，纵声大笑：
“真是奇妙！果真变成你了！这副皮囊，果真不错！”
一旁的女子花容失色，美目圆睁，满是震惊地看向凌虚：
“这宝物当真如此神异，竟有这般改换容貌的能耐？”
凌虚微微点头：“此宝确有这种功效。”
他转头看向男子，目光诚恳：
“如今在我依言照办，你心中仇恨，想必也该一笔勾销了，是否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男子长舒一口气，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如释重负：
“我的仇怨，皆因丢失宝玉而起。如今心愿已了，这心头之恨，自然烟消云散，你们走吧。”
他再次取出瓷瓶，走到凌虚和女子身前，手臂一伸，将瓶口在二人鼻下，多停留了一会儿。
片刻之后，二人顿感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瞬间恢复了力气。
凌虚拱手谢过，便携着女子转身离去。
二人回到客栈，凌虚安慰道：“姑娘放心，那恶贼再也不会伤你分毫，你大可安心祭拜家人，告慰亡灵。”
女子眉尖紧蹙，泫然欲泣：“只恨恶贼机关算尽，终究还是得逞了，竟化作了公子的模样。
真叫人痛心疾首，也不知恶贼，日后利用你的模样，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的血海深仇，再难报了。”
言罢，泪如雨下，惹人怜惜。
凌虚微微摇头，神色笃定：“姑娘，不要伤心，其实你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
女子怔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愕与疑惑，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他分明已经达成所愿了！”
凌虚嘴角上扬，取出凤仪镜：“姑娘有所不知，我这凤仪镜虽有奇妙作用。
可助那恶贼，暂时幻化成我的模样，却不过是昙花一现，时效仅有半个时辰，时辰一到，他便会原形毕露。”
女子轻声叹道：“即便如此，他也不过变回从前那副模样，虽其貌不扬，但好歹还是人形。
于他所做的恶事而言，这般惩戒，只是隔靴搔痒罢了。”
“姑娘，你近前来，仔细瞧瞧。”
女子凑近凤仪镜，目光刚触及镜中影像，顿时花容失色。
她娇躯一颤，忙以手掩口：“这……这究竟是为何？镜中竟是那恶贼的模样？”
凌虚目光凝视着凤仪镜：“只要我将这凤仪镜中，所留存的他的模样毁去。
待半个时辰后，他恢复原型，余生只能被困在那残废的狗身体里。
姑娘试想，这般惩处，可比杀了他更为残忍，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子略作思忖，轻轻点头：“公子所言甚是，那恶贼既然已尝过人世间的繁华。
如今却要一辈子为狗，苟延残喘，当真是生不如死，罪有应得。”
凌虚神色肃穆，将一丝灵力注入凤仪镜中。刹那间，镜中影像光芒一闪，随即消散无形。
凌虚收起凤仪镜：“姑娘，此后你便可安心度日了，进去吧，安心祭拜父母家人。”
二人踏入客栈，女子一番洒扫，便开始布置祭品。在案几上，摆上了事先准备的时鲜果蔬，酒醴。
亲人的牌位，皆用质地细密的柏木制成，上面精心雕刻着，家人的名讳生辰死祭。
凌虚：你早做好了准备？
女子点点头：只是，那恶人在，我一直不敢回来。
女子娇躯微微一颤，美目泛红，惹人怜惜。
“爹、娘，女儿不孝，今日特来拜祭，望您们泉下有知！”
她款步走向大堂中央，仰头凝望那高悬的横梁，往昔惨状浮现眼前，泪水夺眶而出，潸然泪下。
“犹记那日，全家一堂和乐，共享天伦，怎料竟遭此灭门惨祸，那奸佞小人，实在是丧心病狂、罪大恶极！”
女子悲恸欲绝，声泪俱下，话语中，满是恨意与不甘。
凌虚上前一步，拍了拍女子柔弱的肩膀：“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今日你前来，便是要让家人，在天之灵得以慰藉！”
忽然，一阵阴恻恻的冷风呼啸而过，烛火剧烈摇曳，光影斑驳。
似有光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隐隐传来微弱的声音：“儿啊，莫要太过悲戚，切要保重身体，好好活下去！”
女子听闻，娇躯猛地一震，泪眼婆娑，仰天长呼：
“爹，是您吗？女儿日夜思念，肝肠寸断，只盼能再见您一面！”
“大仇已报，我儿保重……”那声音渐渐消散。
女子悲痛难抑，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泣不成声：“爹、娘……女儿不孝，一切都因我而起。”
他强撑着起身，依照习俗，绕着牌位，行走三圈，她步履蹒跚，却目光坚定。
每走一步，都轻声呼唤着亲人的名字，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声音婉转悲戚，闻者落泪。
随后，将手中香烛恭敬插入香炉，跪地叩首三次，额头触地，久久不起。
忽闻一阵“砰砰”敲门声，凌虚与女子神色一凛，对视一眼后，目光齐齐投向门外。
但见白日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农夫，踱步而入，凌虚心下纳闷：“你为什么在这里？”
农夫身着粗布麻衣，神色间透着几分质朴与憨厚，挠了挠头道：
“我见这客栈荒废多时，今日路过，看到烛火闪烁，便冒昧前来一探究竟，可是掌柜的女儿回来了？”
“正是，小女子今日祭拜家人。”女子美目中泪光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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