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A主控室的灯光在闪动中恢复。
但空气中，那股隐约的冷意没有散去。
林初月站在系统中央，面对屏幕上陈语瑶的面容，双手握紧终端，毫不退让。
“你说我承受不了系统的意识融合等级？”林初月冷笑，“可惜，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她的声音，穿过ISA大楼的中控系统，如审判者一般穿透每一个监听耳麦。
“你用人格共生绑架ISA，你用算法植入控制候补者意志，现在又想用‘神明下的试炼’伪装你的暴政。”
“陈语瑶，不，C-Zero，你不是系统的‘继承者’，你是ISA最大的病毒。”
系统未响应，片刻后，陈语瑶笑了。
“原来你打算将‘意识侵入权限’也对我发起挑战。”
“林初月，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你进入这个权限空间，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世界了。”
她的唇角微扬，背后浮现的ISA主系统控制面板正以可怕的速度重新组合，像一道巨大的神经网络，用金属的方式书写着冷酷的逻辑。
“这是从未有任何一个人类进入过的级别。”
“这是‘S阶意识共振’试炼。”
“林初月，你不是系统候补者，你只是一个被修改过记忆的失败产物。”
?
林初月没有回话。
她已经将连接线插入自己颈后的接口。
这是一项ISA高阶权限：允许进入主系统核心，用“人类意识”模拟系统运行。
前提是——意识强度不低于S级。
否则，直接脑死亡。
屏幕上闪现红色警告：
【ISA融合程序即将启动】
【识别双方意识强度：C-Zero / L-Initial】
【共振等级检测中……】
【警告：检测双方意识残留数据存在冲突】
【意识锁定失败，是否强制接入？】
林初月按下“确认”。
意识传输开始的瞬间，她只觉得整个身体像被扯成碎片，一道道未曾拥有过的记忆，被灌入脑海——
她看见十四岁的陈语瑶，在手术台上哭喊着不愿“成为另一个人”；
她看见一名面容模糊的科学家，在日志里冷静写道：“人格实验不稳定，需消除母体自我认知。”
她看见一个女孩，在镜子前一遍遍告诉自己：
“我是陈语瑶，我不是她。”
“我必须活下去，我必须替她活下去。”
林初月意识骤然一震！
她看见的最后一幕，不是陈语瑶——
是“她自己”。
七岁那年，ISA总部儿童培训班，她和陈语瑶第一次相遇。
当时的陈语瑶戴着头盔，眼神空洞，像是刚从某种“意识同步训练”中被唤醒。
她低声问林初月：“你……叫什么名字？”
那一刻，她的声音不是陈语瑶的——
而是陈语澜。
林初月的呼吸一顿！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拉入了C-Zero设下的“意识迷宫”。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系统入侵——
这是一次人格猎杀。
?
ISA总部，监控中心。
李瑾之猛然站起，望着屏幕上闪烁的数据流。
“她疯了！林初月要以真实意识进入‘人格共振’模块？”
“这不是融合！这会毁掉她的神经系统！”
周成一言不发，只是紧盯着屏幕，指尖轻抖。
“她能活下来吗？”
李瑾之咬牙：“这是陈语瑶设下的陷阱。她的意识领域比我们想象得更复杂。”
“她将所有程序，所有曾经失败的候补者意识残留，全部融入她自己体内。”
“这是一场集体‘意识屠杀’。”
“林初月若不能撑过五分钟，就会被永远同化，成为系统的‘备用人格容器’。”
?
而在ISA系统中枢——虚拟人格空间。
林初月睁开眼。
她身处一个苍白的空间，周围都是高耸的镜面屏障，每一面镜子中都有一个人影。
——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自残，有的像野兽一样嚎叫。
这是“C-Zero人格”收割来的无数失败人格残影。
她们是ISA几十年来用人格植入试验的牺牲品。
林初月站在中央，一面镜子缓缓升起，镜中，是她自己——
只是，脸上没有情绪，眼神空洞，像极了最早那批被实验控制的ISA候补者。
镜中“她”开口：“你知道你是谁吗？”
“你是系统制造的替代品，是为了掩盖ISA人道主义危机而存在的棋子。”
“你一直以为你是主角，其实不过是‘C-Zero’在人群中挑选的对照体。”
林初月闭上眼，冷静思索。
这不是幻觉，而是系统在通过“人格映射”诱导她自我否定。
一旦她认同镜中的身份，她的意识将被系统接管——成为下一任“人格容器”。
她睁眼，直视镜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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