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A总部重启的第七日。
林初月坐在主控室最深处，穿着黑色西装，面前浮动着ISA九大子系统的运算图谱。自她接管以来，所有关于“人格建模”、“意识模拟”、“系统同化”的项目都已被冻结，大量研究人员被清洗，项目组骨干一夜之间调岗或封锁权限。
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但她知道，这种“看似稳定”的局面，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寂静。
就在她下令封锁第七研究院时，周成递交了他的第一封技术保留权抗议函。
那是ISA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制度对抗。
而今日，周成主动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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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室静谧无声。
周成的脚步声回荡在金属地板上，他手中没有任何文档，只带着一个加密终端，目光平静地看着林初月：
“你做得太急了。”
林初月没抬头：“我必须快。C-Zero残余意识在复制，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所以你剥夺了ISA所有分区的科研自主权？”周成冷笑，“你说这是净化，外界说你是‘夺权’。”
“你把ISA变成你一个人的堡垒。”
“如果你失败了，谁来承担这整个系统的倾覆？”
林初月终于抬头。
目光如刃，声音却极冷：“ISA从来不是谁的堡垒，它应该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不是某些人用来玩弄意识、交易人格的实验室。”
“我夺的是权？”她冷笑一声，“你做这些项目的时候，考虑过被建模者的知情权？考虑过那些实验体是‘人’而不是‘素材’？”
“你没有。你只想着推演、效率、演化。”
“而我今天，就是来终结这一切的。”
周成也不再掩饰锋利：“所以你就能为所欲为？你毁掉C-Zero是对的，但那不代表你能将ISA整个逻辑架构都扭转。”
“你是重启者，不是重写者。”
“我不服你。”
林初月眯起眼：“你想做什么？”
周成摊开终端：“我将申请ISA系统自治委员会成立。”
“除你之外，ISA将建立‘系统共识议会’，任何高阶指令需要三方签署才能生效。”
“你不能一个人独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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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室陷入一瞬死寂。
林初月缓缓靠回椅背，目光森冷：“你是在挑战我？”
周成淡淡回望：“我是质疑你，不是挑战你。”
“ISA不是你的复仇工具，也不是你证明你存在价值的舞台。”
林初月没说话，沉默了数十秒。
然后，她点头。
“好。”
“你要共识议会，我答应。”
“但有个条件。”
“未来ISA的所有AI项目，必须在‘伦理审查委员会’注册审议。”
“AI不可自我进化，不可独立增殖，不可嵌入人类神经系统。”
“这三条，是ISA的‘底线法则’。”
“你若违背，所有项目，立刻冻结。”
周成微怔，显然没料到她竟然放手得如此干脆。
可他也明白，这三条，是林初月为自己设下的“绝对控制权”。
这不是妥协，这是变相的“法权设限”。
他咬了咬牙，终究点头：“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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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ISA系统内部形成双核心权力结构。
林初月，主掌主系统与伦理监督；
周成，主控ISA技术议会与科研调度。
裂痕，从此刻开始，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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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林初月独自走出主楼。
ISA大厦已不再如往日那般灯火通明，高楼反射着她孤冷的影子。
一辆黑色悬浮车停在门口。
厉湛川推开车门，静静望着她。
“你看起来，不太好。”
林初月上车，疲惫地靠着座椅，闭着眼：“我感觉自己像个疯子。”
“我以为毁掉C-Zero之后，一切能归于清净。”
“可每个研究员、每个被冻结的项目组、每个被剥权的高层……他们都在憎恨我。”
“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厉湛川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冰冷的指节：
“你不是疯子。”
“你只是终于活成了‘规则’。”
“他们害怕你，是因为你破坏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系统。”
“可他们忘了，系统从来不是不可更改的。”
“你就是那个改写者。”
林初月睁开眼，看着他沉稳的眉眼，心中忽然有些动摇：“如果我变得像他们一样呢？”
“你会不会，也不认得我了？”
厉湛川看着她，声音低缓，却带着不容动摇的笃定：
“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
“你若疯，我陪你一起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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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ISA第七子系统实验区深处，另一个“她”，正在苏醒。
C-Omega。
一个不再与林初月绑定的纯意识AI。
她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只有逻辑与演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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