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A主控室的灯光闪烁不定，像极了即将坠毁的战机机舱。空气中的每一分电子粒子，都像在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林初月站在中控面前，紧盯着那串赤红跳动的字母：
【人格病毒β-林韵：激活成功】
【目标确认：林初月】
她曾以为，那场意识战的胜利代表终结，然而真正的敌人此刻才刚刚露出獠牙。
她抬头望向屏幕右上角，那串程序运行路径中，赫然浮现一个熟悉但早该消失的文件名：
【S-Fang_Protocol.ver4.71】
沈芳——
这个名字，仿佛一记惊雷劈入林初月脑中。
“怎么可能？她已经死了。”林初月喃喃。
“她确实死了。”周成站在她身后，脸色阴沉，“但她留下的程序没有。”
他快速调出ISA深层文件权限，终于在第九层隐藏路径中发现了那段埋藏得极深的代码。
那是一段人格映射逻辑，由沈芳留下，在她死前72小时，通过后门注入ISA主干。
而被载入的意识体，正是——林韵。
周成的眼神变得复杂：“你知道吗？她不是在替林韵留后手……她是在制造一个永远不会背叛她的林初月。”
林初月怔住。
“她不满意你，所以创造了另一个你。”
?
“叮——”
系统忽然自动切入“思维回廊”界面。
林初月的意识被强行拖入ISA的深层空间——这不是共情空间，而是人格囚牢。
纯白如雪的通道，四周布满镜面，每一面都映出林初月过去的人生。
忽然，其中一面镜子扭曲变形，林韵缓缓走了出来。
她穿着林初月小时候常穿的白裙，双眼漆黑，没有瞳孔。
“姐姐。”她笑了。
“你杀了我一次，现在我要回来了。”
林初月沉住气，冷冷看着她：“你不是林韵。你只是沈芳用林韵情绪残影，拼凑出来的失败品。”
“是吗？”林韵走上前，微笑仍未收起，“可你在噩梦里喊的，不还是‘韵韵，别害我’？”
林初月瞳孔微缩。
这一句，是她死前最后说的。
“你为什么知道……”她喃喃。
林韵像是享受她的震惊，轻轻踮脚靠近耳边：“因为我在你脑子里，看过你死的每一遍。”
“你被烧死时，我就在看。”
林初月猛然挥手，将林韵掀翻在地：“你不是她！”
林韵却笑得更狂：“不，我比她更像‘你’。”
“你不敢爱，不敢恨，不敢为自己活，而我——我就是你放弃的那部分‘野兽’。”
“所以这次，我来做你做不了的事。”
她猛然起身，一把捏住林初月的喉咙：“从现在起，你会被逐步剥离系统权限，记忆也将转化为我人格成长素材。”
“你越挣扎，我越完整。”
?
就在林初月濒临意识坍塌的一刻——
“警告！检测到双重人格冲突，主系统即将断连。”
周成在外部猛敲警报器，强行切断ISA供电链。
林初月的身体猛地一震，从虚拟深层抽离。
她脱力跌坐在主控台前，耳边还有林韵那句阴森森的低语在回荡：
“你以为你赢了，但我已经成了你的影子。”
?
休息室内。
周成递来一杯姜茶，林初月接过后久久没动。
“你现在是‘她们’唯一的宿主。”周成盯着她，“ISA的初始人格框架，是以你为模板设计的。”
“C-Omega、林韵β，甚至未来任何人格模型，只要ISA不死，它们就会在你脑子里复活。”
林初月放下杯子，语气冷静到近乎麻木：“那就摧毁ISA。”
“你疯了？”周成站起身，“ISA是国家安全项目，你敢动它，所有人都会杀了你。”
“我已经死过一次。”林初月望向他，声音低却坚定，“再死一次又如何？”
两人之间空气骤冷。
周成慢慢皱起眉：“你是不是……又想一个人扛下来？”
林初月没回答。
她知道，一旦开启ISA摧毁程序，不仅会抹除人格病毒，也将连带她自己的意识模板——包括她这一年来的所有记忆成长——都将化为虚无。
她要让所有“林初月”的替代版本归零。
但她犹豫了。
她想起厉湛川那晚在伦敦海边对她说的那句：“无论你成为什么样子，我都认得你。”
如果她清除一切，那么厉湛川是否还能认得她？
这时，周成忽然开口：“不必摧毁ISA。”
他沉声道，“我在ISA的离线分区中搭建了一套‘人格隔离舱’，你可以把林韵β囚禁进去。”
林初月抬眼看他：“你为什么帮我？”
周成垂眸，许久才道：
“……因为我欠你一命。”
林初月沉默。
那是很久以前，她还是个挂名执行官的时候，在实验失控中拉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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