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A南翼·封闭实验区·第七层。
这是ISA最早一批意识重建设备遗留之地，如今改为备用空间，仅存少量技术人员维持系统运行。通往这里的通道，没有绝密权限的人早已无法进入。
而现在，这里成了顾衍川即将接受记忆重构的场所。
洁白的观察仓内，顾衍川平躺在恒温意识舱中，额角连着三根深层神经引导器，生命体征曲线平稳但低沉。
光幕上跳跃的数值代表着——他的大脑正在预备进入第一阶段：核心记忆萃取。
中立主持官温柏言站在控制台前，面色严肃：“林韵，接下来我们将依照你提供的母体代码介入干预，但如果发生偏差，将立即中止。”
林韵点头，笑意收敛：“我明白。我只想还他一段完整的自己。”
没人注意到，她指尖微微发红——这是启动“私钥模型”的信号，一种未经ISA认证的意识干预路径，只会在“非备案调试”中使用。
而她此刻，已悄悄将系统权限重定向到她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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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林初月藏身于ISA第九通道的清洁维护口。
她穿着一身深灰色ISA运维服，短发束起，几缕碎发贴在额边，额头上布满汗珠。她刚刚穿越整整四道防火墙，在完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侵入ISA网络中枢。
“镜语，我需要你绕过主系统，给我打开南翼实验区第七层的副通道。”
通讯器里传来镜语的声音，低沉而紧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要闯的那个地方——他们已经激活人格裁决协议，一旦你被发现……”
“我知道。”林初月打断他，语气冷冽，“但我不能让她动他的大脑。”
“那不是她该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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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翼实验区七层，意识干预即将开始。
“深度记忆检索启动，目标：顾衍川，代号ARC-092。”
全息屏上出现一道蓝色光柱，随后顾衍川的核心记忆逐帧展开：
他六岁时站在英伦老宅的门廊前，雨夜冷风，他母亲裹着披风蹲下抱住他，低声说：“你不是他们的失败品，你是妈妈拼尽所有留下的希望。”
镜头一转，是顾衡。
那年，顾衡第一次尝试对顾衍川植入“稳定程序”，顾衍川却在无意识中拒绝并逃出数据舱。他大喊着“我不是他们要的工具！”声音在意识通道中回响如雷。
林韵目光沉静，输入了“记忆整合协议”。
她挑选的接入片段，并不是顾衍川的本源记忆，而是她自己与顾衍川曾短暂共享过的“交叉记忆”，也就是——
她以顾母影像为模板，在过去模拟过的一段“伪母子关系”。
温柏言眉头紧蹙：“你这段……不是原始数据。”
林韵冷声：“是来源于顾衍川母亲私密记录，只是由我承载。”
温柏言犹豫。
系统却已自动切换为【嵌入状态】。
顾衍川的意识被拉入一段全新场景：
阳光午后，院子里有海风吹来。他坐在秋千上，林韵穿着一袭白裙，轻声对他说：“衍川，不要再害怕。我在。”
那声音仿佛回到了童年，却又透着说不清的诡异。
顾衍川的身体在意识仓中微微颤抖，脑电曲线突然出现短暂的波动。
林韵瞳孔收紧，心知不好。
——他开始排异了。
与此同时，林初月终于进入了副通道。
她停在观察窗前，看见林韵站在控制台前，而顾衍川的生命曲线开始剧烈震荡。
她再不犹豫，立刻启动备用远程控制。
“镜语，帮我接入意识引导器，我要干预。”
“你疯了！”镜语怒吼，“两组意识导入同时运行，会把他直接撕裂！”
“我比她更了解他。”林初月一字一句，“我也知道，哪一段是他真正的自己。”
镜语沉默数秒，咬牙：“好。”
林初月将双手覆上远控接口，闭上眼——
光幕一闪，连接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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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川的意识空间此刻已经开始紊乱。
林韵植入的“虚构午后”场景出现碎裂，他的核心人格本体开始反抗，但并不彻底清醒，像是在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自远方传来——
“顾衍川。”
是林初月的声音。
顾衍川望向远方，只见林初月穿着少年时他记忆中那一袭蓝色长裙，站在石阶上，逆光微笑。
“你还记得这里吗？这里是你第一次偷溜出来看星星的地方。”
林韵的虚构片段顿时塌陷。
“你不是她。”顾衍川的声音在意识中颤抖，“你不是真正的我妈……你是……错的……”
林韵脸色大变。
“顾衍川！”她大喊，“我才是最理解你的人！她救不了你！”
顾衍川的身体忽然剧烈抽搐，意识光幕开始撕裂成两半。
温柏言大叫：“停止！快停止干预！！”
“系统崩溃中——”
“识别两组主控人格源，正在自动选择保留路径……”
就在这时，林初月突然抬手，缓缓开口：
“顾衍川，你选择谁？”
意识空间如时间停滞。
片刻后，顾衍川睁开眼，目光清明。
“我选她。”
话音落下，整个系统轰然一震——
林韵被强制弹出，意识反噬。
她踉跄后退两步，鼻尖溢出血线。
而顾衍川，在意识舱中，终于睁开眼睛。
眼神里没有了深渊的黑暗，只余深不见底的清醒。
他看到观察窗外那个熟悉的身影，轻声说：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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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ISA紧急会议召开。
林韵因“擅自篡改人格路径，试图控制核心意识体”，被无限期剥夺权限，撤离ISA。
林初月被视为“人格重构成功案例”的关键推动者，重新获得ISA实验资格，但顾衡却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他知道——局势，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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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末伏笔：
顾衍川恢复清醒后，偷偷告诉林初月：“我在意识深处看到一个影子，和我一模一样。他说，‘你救不了她，她终究会离开你。’”
林初月心头骤冷：“你看见的……不是林韵，是——第二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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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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