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啦！”
傍晚的时候，刘简之提着一条鱼，进了屋子，直接走进厨房。
但是，厨房里没有人。
“美惠子！”刘简之叫道。回头一看，孟诗鹤正从画室里走了出来。
“好大的腥味呀！”孟诗鹤说，“彦二，你买鱼了？”
“路上碰到了，三条鱼，十几个人抢着买。我手快，抢到了一条，给你补补。”
“你说的真是好听。”孟诗鹤说。“我看，是你自己想吃鱼了吧。”
“一起吃，一起吃。这鱼你想要怎么做？”孟诗鹤问。
“南京做法。”刘简之说。
“不行。”孟诗鹤说。
“日式清蒸吧！”
“行。”
“你昨晚没怎么睡，要不先去睡半个小时，饭菜做好了，我叫你。”
咚咚咚。
“打扰了！”高桥圭夫在门外说。
“狗鼻子真灵！”孟诗鹤说。
刘简之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佐藤君，从街口我就闻到了你们家的鱼腥味。美食不能独享，应该有我一份吧？”高桥圭夫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便当盒子和一瓶酒。
“美惠子刚才还说呢……”
“美惠子说什么？”
“美惠子说，你的狗鼻子真灵。”
“哈哈哈……美惠子真是没有说错！”高桥圭夫大笑。
“你知道吗，人嗅觉的感受器是嗅细胞，若嗅细胞的表面，有一些粗而密的绒毛，可以增加细胞的表面积，从而增加了吸入的气体与嗅细胞的接触面积，使得嗅觉较一般人更为灵敏。而我，嗅细胞超常的多，嗅觉自然也就更加灵敏。”
“我看，你嗅细胞的面积，至少有一平方公里！”刘简之说。
高桥圭夫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请进！”刘简之说。
“那条倒霉的鱼还没下锅。先喝杯茶。”刘简之把高桥圭夫引到茶室，泡上茶水，递给高桥圭夫。
高桥圭夫呡了一口。
“好茶。”高桥圭夫说。
“高桥君，你告诉我，在垃圾站发现的两具尸体，玉山和吴玮是什么人啊？”刘简之问。
“你连他们的姓名也知道？”高桥圭夫诧异地问。
“报料人就是这么说的。”刘简之说。
“不是不让你们报道吗？怎么还要打听？”高桥圭夫说。
“说实话，高桥君。你们的禁播令，其实就是一张废纸。稻森实验室被烧，混装船被炸沉，单说这两件事，你们都下达了禁播令。我们没有报道，几家报社也没有报道，结果呢，你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看谁不知道这两件事？我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刘简之说。
“你承认你说的是事实。”高桥圭夫说。“好吧，我告诉你。玉山，是从上海杉机关来的探员。”
“杉机关？”
“‘杉机关’由土肥原将军亲自组建，‘杉机关’只是一个代号，全称叫做上海特别陆海军机关。”
“哦。”
“那个吴桑，是从重庆来的。”
“重庆来的？”刘简之脸上一片惊讶。
“他是国民党军委会的资深情报官，名叫吴玮，是个上校。”
“我听不明白。”刘简之说。
“这件事，由土肥原将军亲自策划，‘杉机关’利用女色，对这个吴玮上校进行了策反。吴玮很快就上了钩。然后，玉山把他从重庆带到了上海。”
“原来是这样。”
“土肥原将军亲自接见了吴玮。吴玮告诉土肥原将军，七年前，国民党军令部有一个名叫刘简之的上尉和蒋介石侍从室的译电员孟诗鹤少尉，同时失踪。军委会怀疑他们是共产党，派出特别行动队从瑞金找到延安，也没有找到两人的下落。后来突然又不了了之。所以，吴玮怀疑这两个人可能潜伏到了日本。军委会的所谓追缉，不过是掩人耳目。”高桥圭夫说。
“这么说，玉山带吴玮来日本，是来帮你们宪兵司令部抓这个刘……刘……”
“刘简之。”高桥圭夫说。
“帮你们抓刘简之和孟……孟……孟诗鹤。”
“是。”
“彦二，准备开饭！”孟诗鹤叫道。
“我们边吃边说，”刘简之把高桥圭夫引进膳室，在膳桌边坐下来。孟诗鹤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打开酒瓶，给高桥圭夫和刘简之斟上酒。
“高桥君，要不要把高桥太太也请过来？”孟诗鹤问。
“良子已经吃过了。”高桥圭夫说，“她要是把一郎再带过来，闹腾得很。我们吃，我们吃。”
孟诗鹤盘着腿，在刘简之身边坐下来。
刘简之举起酒杯说，“来，高桥君，我们先干一个。”
三人各自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高桥君，你尝尝这鱼烧得怎么样？”孟诗鹤问。
高桥夹起一块鱼肉，喂进嘴里。
“嗯，味道不错，大大的好。”高桥圭夫道。转头问刘简之，“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吴玮来帮你们抓刘简之和孟诗鹤。”刘简之说。
“对对。”高桥圭夫说着，从怀里拿出两张照片，递给刘简之。“这就是刘简之和孟诗鹤的照片。”
刘简之拿起照片看了看，丢在桌子上。
“孟诗鹤长得很漂亮，比美惠子漂亮多了。”刘简之说。
“孟诗鹤漂亮，你娶她呀！”孟诗鹤说。
“那可不一定。”刘简之笑着说。
高桥圭夫问：“美惠子，你舍得佐藤君吗？”
“舍得呀，不过他想娶孟诗鹤，得先把那个什么刘……刘……”
“刘简之。”高桥圭夫提醒道。
“对，你得先把那个刘简之干掉！”孟诗鹤说。
“佐藤君，你是记者，见到的人多，你帮我留意留意。”高桥圭夫说。
“留意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刘简之说。
“什么条件？”高桥圭夫问。
“我要报道此事。”刘简之说。
“好吧，我答应你。”高桥圭夫说，“但是你的报道一定要客观。”
“什么意思？”
“不能随意批评我们宪兵司令部。尤其不要指责石野大佐和我无能。”
“成交。”
“这事也能当生意做？”孟诗鹤一边说，一边拿起膳桌上的照片。
那时的刘简之真是英俊，孟诗鹤心中好一阵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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