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导沉着脸附和着点了点头，改妆还是他要求的。
范章与楚临云星辉影视合作过几次，对方的为人他比较欣赏，既然是受他所托，范章肯定是要看顾一二。
他素来工作严谨，在招人进组时，事先查看过试镜的相关视频。
镜头中的陈思芮，漂亮谦逊，大方不扭捏，眼睛干净清澈，与他所要求的大学生新面孔气质还算符合，这才松口将人破格招进剧组。
即使工作上不会刻意给优待，但是第一场戏人就出问题，也是他始料不及，这件事他必须严肃处理给个交代。
这时候，被叫过来问缘由的服装组小王忽然想起什么，开口解释道：
“上午的时候，李甜甜去过好几趟服装间，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服装间大门处，她当时手里就提着一双套鞋，套鞋上沾满了泥土，我还让她去洗一洗。”
他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的目光转向人群中的李甜甜。
原本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的陆玲一看风向180度大转变，居然还有目击证人，她的脸色滞了一瞬。
就在众人看向她们这边时，只见陆玲眼珠转了两圈，迅速转过身一把推开身边的李甜甜，抬起手指着她大声质问：
“李甜甜，是不是你将石子放进陈思芮的套鞋里？！”
顺着陆玲的指向，只见李甜甜脸色忽地白如纸，目光闪烁，嘴唇发白，一副被人揭穿的心虚和慌乱。
她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脚下也没停连连后退，嘴里小声焦急否认：“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陆玲盯着李甜甜，目光里充满警告意味，暗含威胁的口吻追着指责：“还说不是你，不是你，为何跑那么多趟服装间？”
“那是因为，因为……”李甜甜嗫嚅半天，一直没有下文，在陆玲目光威胁、和众人责备的眼神中，急得眼泪不停往下掉。
陈思芮看了一眼止不住颤抖的李甜甜和咄咄逼人的陆玲，随后，将目光落在她们不远处的张小芷身上。
只见张小芷一直关注着争吵的方向，有好几个瞬间她似乎想走上前说什么，可能心里有顾忌，犹豫再三脚步迟迟没有踏出去。
张小芷似有察觉，也转头看向她，在与她目光相撞的那一刻，张小芷的目光下意识闪躲。
陈思芮微微勾着唇角，在张小芷再次看过来时，对着她无声开口，说了几个字。
从张小芷闪烁的眼神和古怪的神色中，陈思芮知道，她听懂了。
陈思芮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众人察觉前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而这边，陆玲言之凿凿，生怕大家不相信，看着李甜甜，继续大声逼问：
“别说王助理，就连我都看着你跑了好几趟服装间，如果不是你，你跑那么多趟做什么？如果不是你，你现在又在心虚什么？”
“不是我，不是我……”李甜甜边退边摇头，仿佛只会这句话。她看着陆玲暗含警告的眼神，什么都不敢说。
她转头看向其他人，似乎从其他人眼中看到指责、生气、谴责和厌恶，她害怕得更加张不开嘴去反驳，她甚至不敢去看陈思芮的眼睛。
只是去换个鞋，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会因此被赶出剧组吗？不行，她要留在剧组，李甜甜眼中忽地清醒一瞬闪过坚定，看着陆玲，她颤声开口：
“不是我，我只是换鞋，但不是给自己换，是……”
可她话没说完，就见陆玲面目凶光，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在她手臂中暗中使劲捏了两下，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李甜甜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决心，忽地被陆玲这两下又给吓了回去，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陆玲的咄咄逼人众人看着心生不悦，可李甜甜也只会摇头否认，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禁也开始纷纷指责。
“人证物证都指向你，不是你，那是谁？”
“都是同一个剧组的，你们无仇无怨，为什么要害陈思芮？”
“刚才随行医生也说了，极有可能感染，破伤风甚至截肢，你知道这个后果吗？”
“你说你，年纪轻轻，不把心思放在拍戏上，尽搞这些歪风邪气，往后还能有什么大成就？”
“不想认真拍戏，干脆回去算了。”
“……”
周围的指责声全部对准李甜甜，似乎大家已经全部默认，她就是伤害陈思芮的始作俑者，李甜甜被吓得脑子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反驳。
而陆玲看着李甜甜唯唯诺诺、担心退缩的样子，似乎完全被自己拿捏住了，心里想着果然是个穷酸蠢货。
她一步步逼近李甜甜，更加肆无忌惮地责问：
“你就是心思恶毒，像你这种想方设法害人的人，就不应该留在剧组！”
“不不……”李甜甜最听不得这种话，脑中抓住这个字眼，她眼眶泛红，嘴唇抖动，边后退边激动地否认：
“真不是我，我要留在剧组，不是我……”
“哼！”陆玲从鼻中哼出一声，已经完全不把李甜甜当回事，看着她假装好意开口问：“你说不是你，有证据吗？”
李甜甜听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人群，逡巡一圈，最后看向了斜后方的张小芷。
就见张小芷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她眼中刚要浮现欣喜，下一秒就见陆玲顺着她的眼光走向张小芷，目露威胁警告，随后陆玲再次转身看向她询问：
“证据呢？有吗？”
果不其然，张小芷在陆玲的威胁下停住脚步，没有继续上前试图为她证明的打算，李甜甜的光暗了下去。
也对小芷就算站出来也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这件事跟小芷没有半点关系，站出来只会被陆玲倒打一耙。
只见陆玲指着李甜甜，最后斩钉截铁下结论：“既然拿不出证据，那就是你！”
事情到这里，似乎已成定局，李甜甜害人受伤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陆玲心里轻哼，这三个垃圾，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被拿捏。
现在陈思芮的脚受伤，剧组怎么可能会放慢进度等她？到时候让范叔叔去帮自己争取一番，说不定女三的角色就是她。
既逼退陈思芮，又赶走一个愚蠢的穷酸鬼，还能跟女神搭戏，简直一举三得。
就在陆玲得意忘形，女三在向自己招手，跟顾女神对戏就在眼前的时候，只见一直沉默的陈思芮放下手中套鞋，不疾不徐帮李甜甜开脱：
“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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